新的安全点像个被遗忘的罐头盒子,藏在城乡结合部一片待拆迁的破败厂房深处,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混合味儿,比猴子那杯放了一个月的实验性咖啡还要提神醒脑。秦叔的人像幽灵一样散在周围阴影里,确保连只耗子溜过都得先递上简历。
叶晓洁缩在角落里一张掉漆的铁架床边,抱着膝盖,头埋得很深,肩膀微微耸动。平日里那个逻辑清晰、言辞锋利的律政佳人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被最信任的人捅穿心窝子的女孩。我没去打扰她,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得像对待精密仪器一样,让她自己校准内部受损的零件。
猴子盘腿坐在一堆废弃电缆上,电脑屏幕的光映得他脸上一片惨绿,活像只成了精的蜥蜴。他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能量棒,含糊不清地念叨:“他奶奶的……导师……沈清这藏得可真够深的……谁能想到法律界的活菩萨,背地里是君王座下的罗刹女……”
我没接他的话茬,走到他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些从破解数据库里导出的、令人心惊肉跳的数据。“避风港的坐标和激活协议,确认无误吗?”
“坐标没问题,那片公海鸟不拉屎,卫星图上就是个芝麻粒。激活协议麻烦点,”猴子吐掉能量棒包装纸,指着那段复杂的声纹密钥数据,“这玩意儿需要特定的声纹频率和波形,模拟不了,估计是绑定了某个特定人物的嗓音。我猜……八成就是导师本人。”
沈清的声音……我们需要拿到沈清的声纹,才能激活那个可能藏着镜湖完整备份的避风港。这难度堪比让猴子去跟沈清辩论刑法总则。
“资金流向和指令记录呢?还有没有更具体的?”我追问。
“资金链条很清晰,就是从君王网络各个池子里抽水,经过七八层伪装,最后汇入沈清控制的那个明镜基金会。”猴子调出图谱,“这个基金会,明面上资助法律援助和学术研究,暗地里,是给昆仑相关技术和某些特殊行动输血的大动脉。至于指令记录……”
他点开那条最关键的残存记录——“清理门户,确保镜湖控制权。执行人:导师。”
“时间点就在徐叔叔和徐阿姨出事前。”猴子声音低了下去,偷偷瞄了角落里的叶晓洁一眼,“虽然没直接录音,但这清理门户的意思……结合后面徐叔叔和徐阿姨的车祸,还有谁能是门户?”
我沉默着,胸腔里那股压抑许久的怒火和恨意,此刻因为找到了明确的目标,反而变得更加冰冷和尖锐。沈清……导师……父母的血债,终于清晰地刻上了一个名字。
“那个收藏家呢?”我想起另一个代号。
“屁都没多一个,”猴子沮丧地摇头,“就一个代号,几个时间戳,跟导师有单向加密通讯。权限很高,神龙见首不见尾。感觉像是……导师的上级,或者另一个平行系统的大佬?”
敌人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这算是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我们现在怎么办?”猴子看向我,“拿着避风港坐标干瞪眼?还是想办法去搞沈清的声纹?后者跟虎口拔牙没啥区别。”
我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防尘布一角,看着外面荒草丛生的厂区。夜色深沉,远处城市的灯火像一片虚假的星海。
“沈清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在查她,”我冷静分析,“打草惊蛇了,她要么会加强防备,要么……会主动出击,清除我们这些隐患。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
“主动出击?怎么出?”猴子瞪大眼睛,“直接上门问她——沈老师,麻烦您对着麦克风念段咒语,我们要去公海寻个宝?”
“当然不是。”我转过身,目光扫过依旧低着头的叶晓洁,和一脸期待的猴子,“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逼她露出破绽,或者……能让我们安全拿到声纹的计划。”
就在这时,叶晓洁忽然动了。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里,痛苦已经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所取代。她用手背狠狠擦了下脸颊,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
“沈清……导师,”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异常平稳,“她有个习惯,或者说,一个她自以为安全的漏洞。”
我和猴子都看向她。
“她非常依赖她的私人律师办公室,认为那里是绝对安全的堡垒。所有最机密的文件、通讯记录,她都会在办公室处理,并且……她有录音的习惯。”叶晓洁眼神锐利,“不是出于防备,而是为了事后复盘,确保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无懈可击。这是她追求完美的强迫症表现。”
私人办公室?录音习惯?
“你的意思是……”我似乎抓到了什么。
“她的办公室有一套独立的、物理隔离的安保和录音系统,不与外部网络连接。录音文件会暂存在本地服务器,定期由她亲自审查后,选择性地加密备份或销毁。”叶晓洁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进入她的办公室,拿到那些原始录音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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