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回响废墟的深处,时空结构愈发扭曲混乱。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暴风雪般席卷,上一秒还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场景,下一秒就可能置身于尸山血海的古战场,时间的碎片毫无逻辑地拼接、碰撞,发出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噪音。寻常生灵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无尽的时空乱流撕碎意识,彻底迷失。
然而李癫行走其间,却有种如鱼得水之感。他识海中紫霄血锈雷构筑的屏障稳如磐石,掌心的逻辑悖论印记隐隐发烫,仿佛在解析着这片混乱的底层规则。怀中那几件“纪念品”更是活跃异常,哲学核心与疑问碎片互相碰撞,万物有灵之尘散发出宁静的微光试图调和,时空回响结晶则与周围环境隐隐共鸣。
“老大,这地方比俺们之前去的都邪门!”石皮紧跟着李癫,他那简单的意志全靠锚定李癫才没有被这无尽的混乱冲垮,“俺感觉脑袋里像是有几百只地精在敲石头!”
“静心,把这当成一场热闹的大戏看就行。”李癫倒是颇为享受,他甚至尝试着主动引导一丝时空乱流,用寂灭雷意将其“梳理”,虽然大部分都失败了,偶尔成功的一两次却让他对时空之力的理解加深了一分。
不知在废墟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的混乱景象陡然一清。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完全由镜子构成的宫殿废墟。
宫殿的大部分已经坍塌,只剩下无数巨大的、破碎的镜面,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插在地面或相互倚靠。这些镜面并非普通的玻璃,其材质似玉非玉,似冰非冰,表面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即便破碎,依旧映照出清晰却扭曲的影像。
更奇特的是,这些镜子映照出的,并非仅仅是李癫和石皮此刻的外形。它们映照出的影像在不断变幻,时而显现出李癫在修仙界叱吒风云的过往片段,时而映射出他内心深处某些被遗忘的恐惧或欲望,时而又呈现出一些完全陌生的、光怪陆离的未来可能性碎片。石皮的影像也同样如此,甚至映照出它还是一块懵懂山石时的状态。
“映心镜宫……”李癫想起了某个古老的传说,据说这种地方能映照出闯入者最真实的自我,直面内心所有的光明与阴暗。对于道心不稳者,此处是心魔的炼狱;但对于真正的求道者,亦是淬炼心境的绝佳之地。
“有点意思,这是要让老子照镜子?”李癫咧嘴一笑,毫无畏惧地踏入了镜宫废墟的范围。
一踏入其中,那些破碎的镜面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无数个“李癫”的影像从各个角度注视着他,眼神各异——有睥睨天下的狂傲,有深藏心底的一丝迷茫,有对力量的极致渴望,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李癫”这个存在本身的孤独。
同时,各种被放大、扭曲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从镜面中涌出,试图侵入他的识海!那是纯粹的“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它们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自身,被这映心镜宫无限放大并反馈回来!
喜之镜中,传来登临绝顶、万众朝拜的极致畅快,诱人沉沦;
怒之镜中,燃烧着焚尽万物、毁灭一切的熊熊怒火,催人疯狂;
忧之镜中,弥漫着对前路未知、大道艰难的深沉忧虑,令人窒息;
思之镜中,缠绕着对故土、对过往的无尽思念,引人感伤;
悲之镜中,回荡着亲友离散、大道独行的刻骨悲伤,使人泪落;
恐之镜中,隐藏着对失败、对消亡、对未知的最深恐惧,让人战栗;
惊之镜中,则迸发着遭遇诡域、认知颠覆的极致震撼,撼人心魄!
七种极致情绪,如同七把无形的利剑,从各个方向刺向李癫的道心!石皮首当其冲,被那怒之镜和恐之镜影响,发出狂暴又带着一丝惊惧的怒吼,体表罡气明灭不定,几乎要失控。
“雕虫小技!”李癫却是冷哼一声,识海中雷霆奔涌,寂灭意境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住灵台清明。他经历过逻辑悖论的拷问,直面过永恒之问的迷茫,甚至“说服”过万物存在的意义,心志早已被磨砺得坚逾金刚。这源自自身的七情,虽然强烈,却还动摇不了他的根本。
但他并没有选择强行镇压或排斥这些情绪。在情绪小镇的经历让他明白,情绪本身亦是力量的一种,关键在于如何驾驭。
他主动放开了部分心防,任由那七种极致情绪涌入,仔细品味、感受着每一种情绪的波动与本质。他的脸上,也随之浮现出狂喜、暴怒、深忧、凝思、大悲、惊恐、震撼等各种极端的表情,变幻不定,看得一旁的石皮心惊胆战,以为老大要走火入魔。
然而,李癫的眼神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清醒与……戏谑。
“喜?不过是多巴胺分泌!”
“怒?无能者的狂啸!”
“忧?闲出来的毛病!”
“思?矫情!”
“悲?弱者才沉溺过去!”
“恐?源自未知,那就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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