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胡学政进门咳嗽了几声。
几个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收拾自己吃的东西。
有的人赶紧把手中剩的最后几口馅饼赶紧塞到嘴里。
差点给自己噎得两只眼珠子瞪出眼眶来。
“各位生员,还不见过学政大人!”
跟在胡学政身边的号军,给这几个生员使眼色使的眼球都要抽筋了。
你们几个,是缺这一口吃的啊!
“见过学政大人。”
何明风第一个起身,稳稳地冲着胡学政行了个礼。
其他几人心中暗骂不已。
这臭小子!
明明是他先带头吃起东西来的!
这下好了,他在学政大人来到之前把东西吃完了。
他们这群苦逼的,哪知道学政大人来的这么快啊?
要是知道学政大人会亲自过来,就是饿死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吃一口东西!
吃归吃,骂归骂,别拿学政不当回事。
几个人赶紧抹了抹油乎乎的嘴,也七嘴八舌道:“学生见过学政大人!”
胡学政勉强点了点头。
“何明风,李炜安二人是谁?”
胡学政开口道。
何明风和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立刻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学生在。”
“你们两人此次科考补考已过。”
胡学政抬眸看了这二人一眼,然后又扫视了一眼脸色已然发白的剩下几人。
“剩下的人未过,等后年继续考吧。”
胡学政淡淡道。
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像是经受不住这般打击似的,身子晃了几晃。
好悬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还是号军看他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哎哟,这位生员……”
四十岁的中年人姓赵,赵秀才稳了稳心神,喉结上下滚动,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大人...学生赵维清寒窗廿七载,求大人再给学生一个机会吧!”
“赵维清……”
赵秀才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胡学政顿时皱了皱眉。
想到了这个姓赵的秀才的试卷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姓赵的秀才试卷被墨渍弄脏了约莫三分之一。
不像其他补考的考生,赵秀才这卷子原本都没有答完。
他本着好意,才给了这人一个机会。
没想到拿到这人补考的卷子,还是答的平平。
前面勉强还能看得过去,后面简直就是语无伦次。
也不知道这种人之前的岁考是怎么通过的。
“寒窗廿七载?”
胡学政突然冷笑。
“本学政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这可是庆州贡院!”
“不是慈善堂!”
“你所写答案言之无物,让你这等通过那就是本学政的过错了。”
胡学政的声音越发冷淡:“你且下去吧。”
赵秀才踉跄半步,苍老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攥住桌角:“大人!学生家中尚有八旬老母卧病,幼子……”
话音未落,胡学政猛地拍案而起,惊得廊下灯笼索索摇晃。
“住口!科考岂容卖惨?你既胸无点墨,便该安于本分!这般愚钝之辈若也能中举,朝廷颜面何存?”
号军怕这愣头愣脑的人惹怒了胡学政,连忙上前扯住赵秀才,把他连拽带拉赶了出去。
“赵秀才,我看你还是出去清醒清醒吧!”
赵秀才被人赶出去之后。
整间房子里忽然死寂如坟场。
剩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何明风。”
死寂之间,忽然胡学政又开口了。
“学生在。”
何明风还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刚刚那番场景的影响。
惊得在场的几个生员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何明风。
胡学政刚刚还满脸怒容,这个时候,表情忽然一下子又缓和了下来。
仿佛放松了许多。
“你且说说,”胡学政看着何明风,仿佛饶有兴致:“鼠啮考卷,旁人或哭嚎求怜,或自认晦气。”
“你却能作画题诗,这般急智从何而来?”
胡学政压低了声音,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何明风的脸。
何明风抬头,喉结动了动:“回大人,学生家中并不富裕,自小见惯破损之物。”
说着何明风伸了伸手。
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褪色的蓝布护腕。
这是穷书生常用来防磨破衣料的土法子。
何明风莞尔:“纸破尚可裱补,卷残亦能成趣。”
“那日仓促间作画,不过是把平日修补衣料的心思,用在了试卷上。”
其余几个生员听到了,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胡学政连连点头。
“好个‘破纸成趣’!”
“别家子弟遇此变故,或慌神或舞弊,你倒另辟蹊径!”
“这等处变不惊的胆识,莫说童子,便是饱读诗书的举人也未必有!”
胡学政赞叹一句:“这次补考,你所写答案为几个补考生员之中最好的。”
“少年郎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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