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风看去,只见画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月宫中折取桂枝,画工精细,寓意吉祥。
确实是个好彩头。
何明风正要掏钱,那老先生却连连摆手:“不敢收会元老爷的钱!”
“只求会元老爷赐个墨宝,题几个字便成!”
说着老先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宣纸,恭恭敬敬地递上前去。
何明风推辞不过,便提笔在画上题了“天道酬勤”四字。
那老先生如获至宝,连连道谢后欢喜地去了。
这个时候,礼部的仪仗已然备好了。
礼部官员的官员大声喊道:“肃静!”
“会元何明风何在?”
何明风听到礼部官员在叫他,立刻上前:“学生在。”
当即就有人指引他至一侧临时搭建的锦棚之中。
“请会元更衣受赐。”
一位面带笑容的礼部郎中躬身示意。
棚内早已候着数名小吏,手托朱漆木盘,上面整齐叠放着朝廷的赏赐。
为首的官员展开一卷黄帛,朗声宣道:“奉上谕,赐庚辰科会元何明风,钞币五十两,表里十端,青袍一袭,乌纱一顶——”
何明风依礼跪接。
最先捧上来的是沉甸甸的银锭和光彩流溢的苏杭绸缎。
随后是那身最为重要的青袍乌纱。
这是最重要的赏赐之一。
会元会被赐予一套青袍和乌纱帽。
这套行头并非普通士子服饰,而是参照低阶官员(如六七品)的制式。
这意味着何明风在殿试之前,就已经被朝廷视为“准官员”。
只要他在接下来的殿试中不犯重大过错,成为进士、授官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穿上这身冠带,就标志着他已从“民”正式踏入“官”的门槛。
社会地位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当即有两名小吏上前为他更衣。
当那身代表着“准官员”身份的青袍加身时,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
“恭喜会元公!”
四周官员纷纷道贺。
何明风拱手还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人群,恰好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冯子敬。
冯子敬本就学识不错,此番也中了贡士,名次在中上之列,本应欣喜若狂。
但当看到何明风穿上那身象征更高身份的官服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都是寒门出身,都在国子监苦读,为何偏偏是何明风?
冯子敬想起在监中时,自己总是最早到学堂,最晚离去,还被同窗嗤笑为迂腐。
何明风交游甚广,按理说学业上的精力必然会受到牵制。
可偏偏为何是何明风中了会元!
他实在想不通!
冯子敬心中酸涩难当,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将自己隐在几个兴奋的新科贡士身后。
何明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微叹,却也无暇多想。
礼乐声起,游街的时候到了。
衙役牵来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马鞍辔头皆是崭新,马头上缀着大红绸花,显得神骏非常。
何明风翻身而上,动作利落。
紧接着,袁华、李墨等一众新科贡士也都各自上马。
三百余骑在礼部仪仗的引导下,缓缓行出贡院前广场,踏上京城主街。
此时京城早已万人空巷。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楼阁窗口也探出无数张面孔。
小孩子们骑在大人肩头,争相目睹这三年一度的盛况。
“看!最前面的就是今科会元!”
“天呐,这么年轻?看起来还未弱冠吧?”
“好一个俊俏少年郎!不知是哪家公子?”
议论声此起彼伏,人群中忽然有个声音喊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何会元可是庆州武县人,去年乡试的解元!”
又有人接话:“何止解元!我听说他在庆州时,县试、府试、院试,场场都是案首!”
“老天爷,若何会元再中个状元,小三元加大三元,这可是百年难遇啊!”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不少老人拄着拐杖连连点头:“文曲星下凡,这是文曲星下凡啊!”
更有大胆的预测:“连中六元!这必定是要中状元的兆头啊!”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路旁“望仙楼”的二楼雅座,早已被预定一空。
几个富商模样的男子交头接耳:“快去打听何会元可曾婚配,这般人才,将来必是朝中栋梁!”
“老哥你想什么呢,这何会元如此年轻,必然没有婚配啊!嘿嘿,不巧在下正好有小女,年方二八……”
“你拉倒吧,京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会元的婚事呢,哪轮得到你我!”
“唉,说的也是……”
几个商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边心里暗自盘算。
就算不能塞闺女给这年纪轻轻的何会元,也得……塞点别的!
赶紧得去打听打听这位何会元住在哪!
……
望仙楼临街的雕花窗边,葛知衍好不容易挤到一个好位置,兴奋地朝楼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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