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头的辛辣和烤鸭的油脂,暂时麻痹了紧绷的神经。虎子喝得酩酊大醉,抱着空酒瓶念叨着“核聚变烤鸭最好吃”,被王副总拖回了房间。陈峰独自一人留在客厅,酒精带来的眩晕感退去后,是更深沉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疑云。
“观察者”……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校正”他这个变量吗?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用金融狙击的方式?是为了消耗他的资金,阻止他在互联网领域的布局?还是说,互联网的崛起,本身就在他们的“既定轨迹”之外,是他们想要修剪的“枝杈”?
他回想起魏教授留下的只言片语,那个神秘的“烛龙之眼”。如果“观察者”是一个系统,那“烛龙之眼”就是它的核心。仅仅依靠在金融市场和科技领域的对抗,真的能摆脱它的控制吗?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书桌上那台连接着加密网络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并非系统提示音的“嘀”声。屏幕自动亮起,一个纯黑色的对话窗口弹了出来,上面浮现出一行冰冷的白色文字:
“变量734,你的挣扎很有趣。但螳臂当车,终是徒劳。”
陈峰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他猛地坐直身体,手指有些颤抖地放在键盘上。
“你是谁?‘观察者’?”他打字回复。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们是秩序的维护者。”
“秩序?把人类当成小白鼠一样的‘秩序’?”
“低维生命的认知,无法理解高维的平衡。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的错误,但错误终需修正。”
“修正?像对付魏教授那样?”
对方沉默了几秒。
“魏,选择了错误的路径。他试图点燃不该点燃的火种。而你,变量734,你的火焰燃烧得过于耀眼了,已经引起了‘巡天者’的注意。”
巡天者?又一个新名词!听起来比“观察者”更高级?
“巡天者是什么?‘烛龙’又是什么?”陈峰急切地追问。
“知识的代价,你尚未准备好支付。最后警告:停止对底层信息架构(指互联网)的深度干涉,停止追寻魏的足迹。回归金融变量的本位,这是你被允许存在的最后边界。”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大过滤器’将会启动。你,以及所有因你而产生显着偏移的关联节点,都将被……重置。”
重置!这个词让陈峰不寒而栗!他立刻想到了父母,想到了阿杰,想到了苏晚晴,想到了虎子、王副总,想到了丁磊、林枫、郭永怀……
窗口开始闪烁,文字变得模糊。
“选择在你。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行字消失,窗口关闭,屏幕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陈峰知道,那不是幻觉。这是“观察者”或者说“烛龙”系统,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清晰地与他对话。警告的意味已经非常明确——要么乖乖做个赚钱的金融变量,要么,连同他所在意的一切,一起被抹去。
巨大的无力感再次袭来。面对这种超越维度的存在,他手中的金钱、人脉、甚至对未来的预知,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该怎么办?屈服吗?放弃互联网的布局,放弃追寻真相,回到那个只知道在金融市场攫取财富的“巨子”轨道上?
不!绝不!
如果重生只是为了按照别人的剧本再活一次,那和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魏教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追寻的自由意志,难道就要这样放弃?
可是,反抗的代价,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他不怕自己消失,但他怕连累那些他在乎的人。
就在他陷入天人交战之际,大哥大响了,是苏晚晴。
“陈峰,”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好像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陈峰心头一紧。
“我最近在跟进一篇关于早期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的深度报道,接触了一些电信系统内部的资料。今天下午,我的公寓好像……被人潜入过。东西没少,但我的电脑和笔记,似乎有被翻动的痕迹。而且,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陈峰的瞳孔骤然收缩!“观察者”的威胁,这么快就波及到苏晚晴了?!他们是在杀鸡儆猴?!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升起,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动他可以,动他在意的人,不行!
“晚晴,听着!”陈峰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立刻离开公寓,去你父亲那里,或者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要回家!报道暂时搁置,不要再查了!等我消息!”
“到底怎么了?陈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苏晚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寻常。
“现在没时间解释,按我说的做!快!”陈峰几乎是命令道。
挂了电话,陈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剧痛,却让他更加清醒。
“观察者”……“烛龙”……你们想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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