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夜探的失败,像一盆冰水浇在陈峰团队的头上。不仅打草惊蛇,更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对手的严密防守和强大实力。硬闯和近距离侦察,似乎都行不通了。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王副总那边对南山产业园的深入调查证实了陈峰的猜测——那里确实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布满了监控和不明身份的守卫,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大鹏半岛那边,对方显然加强了戒备,那个小海湾几乎被完全封锁,连远距离观察都变得极其困难。
陈峰尝试再次用印记感知那个独特的移动信号,却发现信号变得极其微弱且飘忽不定,仿佛被某种力量屏蔽或干扰了。对方似乎拥有反制他这种感知能力的手段。
“观察者”不仅力量强大,而且学习能力和适应性惊人。他们正在迅速弥补任何可能暴露的漏洞。
金小宝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花出去的钱像流水一样,但换来的要么是毫无价值的安慰话,要么是更加离奇荒诞、经不起推敲的“内部消息”,甚至有一次,他们根据一个所谓的“绝密情报”蹲守到半夜,结果只等来了一辆运送海鲜的冷藏车。
虎子不甘心,又独自去华强北和一些地下信息市场转悠,想凭借他的“直觉”发现点什么,结果不是被骗子缠上,就是被一些明显是放出来的假消息引得团团转,有一次还差点跟当地的地头蛇起了冲突,幸亏他身手好才脱身,但也被警告“别再瞎打听”。
挫败感如同瘟疫般在团队中蔓延。金小宝开始变得焦躁和怀疑,私下里跟虎子嘀咕是不是方向错了,或者那个“钥匙”根本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连一向沉稳的王副总,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陈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所有的线索,试图找到那个被忽略的细节,那个可以打破僵局的突破口。他反复回忆着“魔术师”的话,回忆着与“镜像”的交手,回忆着那艘黑色怪船和它的水下探测器……
“未来……未来……”他喃喃自语。如果“过去”是积淀,“现在”是流动,那么“未来”是什么?是可能性?是趋势?还是……某种尚未发生的“确定性”?
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但那灵感如同指尖的流沙,无法抓住。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一个最坏的消息传来了。
虎子在一次独自外出,试图沿着大鹏半岛另一侧海岸线寻找新的观察点时,失踪了。
王副总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寻找,最后只在一个偏僻的海滩找到了虎子那部被砸烂的大哥大,以及打斗的痕迹和几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向凶手的明确证据,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是意外。
“是……是那帮人……”金小宝声音颤抖,脸上毫无血色。
陈峰看着那部破烂的电话和地上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愤怒、自责、还有深切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虎子,那个从他微末时就跟着他、对他无条件信任的兄弟,因为他的追寻而身陷险境,生死不明。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重生者,拥有先知先觉,可以掌控命运。但此刻,他深刻地意识到,在“观察者”这种超越维度的存在面前,他依然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他的金融手段、他的先知记忆、甚至他刚刚获得不久的印记力量,在绝对的力量和严密的布局面前,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这条对抗之路,是否真的有意义?是否真的有可能成功?代价又是什么?
房间里一片死寂。金小宝蜷缩在角落,不敢看陈峰的脸色。王副总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失败,不仅仅是行动上的受挫,更是信心和意志上的沉重打击。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无处可去,无路可走。
陈峰缓缓走到窗边,窗外是深圳依旧璀璨的夜景,但那光芒此刻在他眼中却无比刺眼。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虎子的身影、苏晚晴担忧的眼神、魏教授临终的嘱托……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不能放弃。
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就算希望渺茫,他也必须走下去。
不是为了成为什么金融巨子,也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自由意志,只是为了那些信任他、因他而卷入危险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神中的迷茫和痛苦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毅所取代。
“王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动用‘火种’计划里最后那笔秘密资金,不管花多少钱,用多少关系,给我找到虎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宝,”他看向瑟瑟发抖的金小宝,“害怕的话,你现在可以离开,我让王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金小宝愣了一下,看着陈峰那深不见底却又燃烧着火焰的眼神,一咬牙,站了起来:“陈老师,我不走!虎子哥是为了大家出事的,我不能当逃兵!我……我跟你干到底!”
陈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再次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城市的迷雾,投向了那片吞噬了虎子的大海。
失败,打不倒他。只会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冷酷。
(虎子失踪,团队遭遇重创!陈峰陷入深深自责与怀疑,首次感受到对抗的残酷与自身的渺小。在绝境中,信念经受考验,是沉沦还是蜕变?真正的决战尚未开始,团队已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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