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钰登基大典上，抱着垂危的柳诗窈踏上帝座：“待四海升平，朕必以万里江山为聘，立尔为后！”
群臣哗然之际，柳诗窈体内污秽轰然爆发。
赤红血线如毒蛇缠上帝王脖颈，群臣惊叫“妖女祸国”。
萧明钰割开手腕，帝血与龙魂灌入她眉心跳动的巫皇印记。
“看清楚了，”他染血的手指擦过她眼角血痕，“这万里山河聘礼，你收也得收，不收——朕便血洗天下为你陪葬！”
“待山河重整，四海升平，朕……必以万里锦绣为聘，八抬龙辇相迎，立尔……为后——！！！”
帝王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九霄龙吟，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在刚刚经历过山呼海啸的广场上空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雷霆的分量，砸在跪伏的群臣心头，激起滔天巨浪。
立尔为后？！
死寂。
比先前等待帝王降临的死寂更加沉重，更加粘稠。连那回荡的钟鼓余音都仿佛被这石破天惊的誓言冻结在了空气里。无数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一双双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还有迅速翻涌起来的……难以置信的骇然！
帝师柳诗窈？那个赤发妖瞳、气息如同九幽寒冰、此刻更是污秽缠身、濒临崩溃的女子？陛下竟要……立她为后？！
礼部尚书捧着玉笏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老脸瞬间惨白如纸。
兵部侍郎张大了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短促而嘶哑的抽气声。
御史中丞猛地抬头，花白的胡须都在抖动，眼中喷出近乎狂怒的光，下意识地就想出列直谏！可目光触及丹陛顶端那端坐于龙椅之上、周身帝威如狱如渊的身影，那刚刚湮灭污秽兽爪、诛杀血狼王的恐怖威势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涌到喉咙的谏言硬生生被冻了回去，憋得他脸色由红转青，胸口剧烈起伏。
整个广场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沸油，死寂之下是疯狂涌动的惊涛骇浪。无数目光带着审视、恐惧、甚至一丝隐秘的排斥，如同冰冷的针，刺向金椅旁软榻上那道赤红的身影。
柳诗窈躺在明黄的锦缎软榻上，身体微微蜷缩，残破的宫装下是遍布的伤痕，如同破碎的瓷器。萧明钰那句“立尔为后”如同最沉重的鼓槌，狠狠敲在她冰冷麻木的心核之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震惊、刺痛、乃至一丝荒谬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她强行构筑的理智堤坝。
不……不能……
这念头如同闪电划过她混沌的脑海。她为他而来，为他血战，为他燃尽神魂，所求的，不过是山河归位，帝冕加身，完成那冰冷的使命。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这染血的权柄之巅，竟会有属于她的位置？一个被污秽侵蚀、随时可能化为灭世凶器的……怪物？
“呃……”
就在这心绪剧烈震荡、意志出现一丝罅隙的刹那，眉心那枚暗金色的封印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烫着她的神魂！符文边缘那些原本被龙魂精粹暂时压制的黑色裂纹，瞬间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疯狂地扭动、扩张！
轰——！！！
一股远比在烽燧石堡下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毁灭渴望的污秽气息，毫无征兆地从柳诗窈体内……炸开！
不再是丝丝缕缕的黑气，而是如同决堤的九幽冥河！粘稠、污浊、带着刺鼻腥臭的暗红血光，如同无数条疯狂扭动的毒蟒，瞬间冲破了她残破宫装的束缚，以她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暗红血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下方跪伏靠得稍近的几名低阶文官，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被那逸散的血光边缘扫中，身上象征着官位的锦鸡、孔雀补子如同被强酸泼中，瞬间焦黑、消融，连带皮肉都冒起阵阵青烟！剧痛让他们惨嚎着翻滚在地，场面瞬间大乱！
“啊——！”
“护驾！护驾——！”
“妖……妖气！是妖气爆发了！”
“陛下小心！帝师……帝师她失控了！”
惊惶失措的尖叫、恐惧的嘶吼、还有那压抑不住的“妖女”称呼，如同瘟疫般在广场上炸开！原本肃穆庄严的登基大典，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污秽爆发拖入了混乱的深渊！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混乱暴虐的咆哮从柳诗窈喉咙深处挤出！她猛地从软榻上弹起，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僵直和扭曲。那双刚刚褪去冰冷、显出几分释然的暗红漩涡之眼，此刻彻底被翻滚的、粘稠如血浆的混乱漩涡吞噬！冰冷理智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她的右手，那只布满伤痕、缠绕着污秽黑线的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猛地抬起！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最浓郁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辣无比地……抓向近在咫尺、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萧明钰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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