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干燥的风,卷着砂砾,抽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感。葬骨原特有的、混合着腐朽与绝望的苍凉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时刻提醒着青木圣女,她并未真正脱离险境。
她抱着依旧沉睡的婴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无边无际的灰暗荒原上。手中的生命权杖散发着柔和的翠绿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勉强驱散着周遭的死寂与寒意,也为她提供着微弱的方向指引——遵循着脑海中那份由光之叶烙印下的简略地图,向着那个名为“沉眠之谷”的未知之地艰难前行。
每走一步,身体都传来阵阵虚脱和刺痛。源生殿中接连的恶战、混沌能量的冲击、以及最后空间传送的撕扯,让她的伤势远比表面看起来更重。若非生命权杖时刻散发着滋养之力吊住根基,她恐怕早已倒下。
真视之心提供的超强感知,在此刻更像是一种负担。她能清晰地“看”到荒原阴影中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目光,能“听”到地下深处某些沉睡存在的低沉鼾声,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渊毒大军的污秽气息和……某种更加隐晦、如同蛛丝般难以捕捉的、属于“渊瞳”的冰冷窥视感。
他果然没有放弃!他就像最耐心的猎人,一定还在某个角落等待着机会。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不敢有丝毫停留,更不敢深入调息恢复,只能压榨着最后的潜力,不断向前。
灰黄色的天光黯淡下去,又再次亮起,循环了数次。在这片失去时间感的荒原上,她只能凭借身体的疲惫和权杖光芒的微弱变化来判断大概过去了多久。
途中,她遭遇了几波零星的石魈和一种能够钻地偷袭的沙虫袭击,都被她凭借真视之心的预警和生命权杖的净化之力惊退或击杀,但每一次战斗都进一步消耗着她本就不多的力量。
地图的指引十分模糊,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和几个似是而非的地标。她只能依靠直觉和偶尔发现的、一些几乎被风沙磨灭的古老印记(有些甚至带着极淡的青木一族风格)来修正路线。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意识都开始因为疲惫和伤痛而模糊时——
前方地平线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那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荒凉起伏,而是出现了一片巨大、狰狞、如同大地被撕裂后留下的恐怖疤痕——一道深不见底、宽度惊人的巨大峡谷!
峡谷的边缘陡峭如刀削斧劈,向下望去,只有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凛冽的罡风从峡谷深处呼啸而上,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带起漫天的尘沙。
而根据脑海中地图的最终指向,“沉眠之谷”,就在这道巨大峡谷的对面。
如何过去?
青木圣女的心沉了下去。这峡谷宽度远超她的跨越极限,下方深不见底,罡风猛烈,带着混乱的空间波动,显然不是能轻易飞渡的。
她沿着峡谷边缘艰难地行走,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桥梁或者路径。
走了不知多久,就在希望愈发渺茫之际,真视之心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感应——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断崖下,似乎有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能量波动,与周围狂暴的罡风格格不入。
她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向那边靠近。
断崖之下,赫然隐藏着一座古老得难以想象的悬索桥!
桥身由某种漆黑的、非金非木的材质打造,粗壮的锁链上布满了斑驳的岁月痕迹和巨大的爪痕,却依旧坚固无比。桥面铺设的木板大多已经腐朽断裂,但主体结构完好。整座桥被一层极其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能量场笼罩着,正是这能量场抵挡了大部分罡风的侵蚀,也散发着她所感应到的稳定波动。
桥头的位置,矗立着一座同样古老的石碑。
石碑材质灰白,上面刻着一段早已失传的、比青木一族文字还要古老的铭文。但真视之心微微闪烁,竟然将其中蕴含的意念翻译了出来:
“沉眠之地,亡者止步,生者慎入。”
“守墓人居此,万古孤寂。”
守墓人?这里还有守卫?
青木圣女心中一凛,警惕地打量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桥的对岸,同样被浓郁的雾气笼罩,看不清具体景象。
她犹豫了片刻。桥的能量场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检测和过滤。但“守墓人”三个字,让她不敢大意。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将生命权杖的光芒收敛到极致,只维持最基本的净化力场护住婴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座古老的悬索桥。
脚踩在坚固的桥身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罡风的呼啸中微不可闻。那层透明的能量场掠过她的身体,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检测到了她体内的青木神力和怀中的婴儿,并未产生排斥,反而传来一股微弱的吸力,引导着她向前。
桥身很长,横跨巨大的峡谷,行走其上,能感受到下方深渊传来的恐怖吸力和罡风吹拂的摇晃。浓雾在身边翻滚,遮挡视线,唯有脚下的桥和前方无尽的迷雾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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