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壁,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掌心,凉意却没驱散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三天前在街上见到黄爱华时,对方鬓角的白发、说话时不自觉摩挲袖口的动作,像受潮的墨汁一样在他心里晕开,怎么也擦不掉。他总忍不住想,当年父亲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母亲的?是迫不得已,还是另有隐情?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连工作时都频频走神。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黄栀夏”三个字跳出来,林枫愣了愣才接起。“林枫哥,我爸说好久没见你了,今晚要不要来家里吃饭?”黄栀夏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打扰到他似的。林枫心里一动,他正想找机会问问黄爱国关于父亲的事,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好啊,我下班就过去,要不要带点什么?”“不用不用,家里都备好了,你直接来就行。”
傍晚的风带着点燥热,林枫提着一篮水果站在黄爱国家楼下,抬头望着亮着灯的窗户,深吸了口气才上楼。开门的是黄栀夏,她穿着浅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到林枫时,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又很快掩饰过去。“林枫哥,快进来,我爸还没回来,你先坐会儿。”
客厅里的沙发还是上次来的样子,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樱桃,黄栀夏给林枫倒了杯茶,两人坐在沙发两端,一时竟没了话。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林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当然知道黄栀夏之前对自己的心思,可现在两人是堂兄妹的关系,这份突如其来的血缘,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曾经的微妙情愫,也让他在这段关系里多了份踏实的分寸感。
“林枫哥,”黄栀夏先开了口,手指绞着衣角,“之前的事,对不起啊,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们是……”
林枫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弄清楚了也好。”他看着黄栀夏泛红的眼眶,又宠溺的爱抚摸了摸黄栀夏的头发,补充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本来还想着怎么拒绝你,现在也不用麻烦了,而且我还多了个妹妹。”黄栀夏抬起头,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嗯,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不过,现在你改称哥还真的有些不适应,感觉还是大叔亲切”
“呵呵,那不是乱了辈分吗?”
“其实无所谓的,只要我们心中清楚就好,呵呵”
两人终于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开始聊起各自小时候的事,聊起工作上的趣事,尴尬的气氛慢慢被温馨取代。林枫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情正在悄然改变,从之前的暧昧不清,变成了纯粹的亲情——这种不用防备、不用算计的亲近,是他在养父母家从未有过的。
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黄爱国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爸,你回来啦,林枫哥早就到了。”黄栀夏连忙起身接过父亲的公文包。黄爱国看到林枫,脸上露出笑容,疲惫也消散了几分:“小林来啦,快坐,我洗个手就开饭。”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家常的味道,黄爱国给林枫倒了杯酒,又给黄栀夏夹了块排骨:“栀夏,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林枫看着眼前的父女俩,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忽然想起以前和若雪回家探望,养父母从来不会客气,也不管他们过的好不好,张口就是“工资发了吧?记得给你弟攒点彩礼”,两相对比,鼻尖竟有些发酸。
酒过三巡,黄爱国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聊起以前在知识青年瞎想的事,话里话外都提到了“你父亲”。林枫心里的疑问终于到了嘴边,他攥紧了筷子,刚要开口问“黄叔,我爸黄爱华当年……”,手机突然像炸雷似的响了起来,屏幕上“阿雷”两个字格外刺眼。
林枫抱歉地看了看黄爱国和黄栀夏,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林枫!你赶紧来!出事了!”阿雷的声音带着急躁,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响,“林浩那混小子!跟公司财务处的刘姐在酒店厮混,被刘姐老公找人堵在屋里了!那男的现在拿着菜刀要砍人,林浩躲在卫生间里喊救命,你再不来,真要出人命了!”
林枫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林浩——那个被养父母宠坏的二愣子,从小到大只会惹事,七年前林枫刚结婚不久,林浩偷了邻居的电动车,是他掏了五千块摆平;不到一年又跟人打架把人打进医院,又是他凑了医药费。可这次,竟然荒唐到跟已婚女同事通奸,还被抓了现行。他深吸了口气,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阿雷,你先稳住他,别让他真动手,我现在就过去。对方要什么条件,先答应着,别硬碰硬。”
“答应个屁啊!”阿雷的声音突然拔高,“那男的刚才翻林浩手机,看到你养父母上周从林浩这里拿了两万块,现在吵着说‘你们家拿我老婆的钱养小白脸’,非要你也来跟他对账!还说要是你不来,就把林浩裸照发去你公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