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并非想象中的混沌风暴中心,而是绝对的……静。
高峰坠入那暗蓝漩涡核心的刹那,所有狂暴的空间乱流、湮灭的能量尘埃、乃至时间的流逝感,都被一种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剥离、凝固。他感觉自己并非在下坠,而是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冰冷死寂的暗蓝虚空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永恒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零度。这种寒冷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概念上的“冻结”,冻结生机,冻结能量,冻结思维,冻结一切存在与运动的可能性。若非他体表那层融合了星辰本源的寂灭玄冥煞纹路(暗金星芒流转)本能地散发出微弱的灰金光晕,死死抵御着这概念的侵蚀,他在进入的瞬间就会被同化为这永恒静滞的一部分,意识彻底冰封,化为这归墟之眼深处又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绝对的寂静。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寒冷。
唯有手中紧握的两件物品,还在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一是那核桃大小、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精纯星辰本源温润感的星髓道胎残骸;二是那盏灯焰微弱、核心一点灰蓝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魂骨灯。
冰魄魂印最后传递的意念碎片,在进入这片绝对静滞领域后,如同受到了强烈的牵引,变得异常清晰而急迫:
“归墟之眼……核心……寒渊……九幽玄冰魄……唤醒姐姐……玄冥……”
寒渊?九幽玄冰魄?
高峰残存的意志在无边的寒冷与死寂中艰难运转。他尝试调动体内新生的寂灭玄冥煞力,但力量如同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之中,运转起来艰涩无比,消耗更是外界的百倍!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是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和力量。眉心的煞域漩涡更是沉寂如死,强行催动只会加剧反噬。
只能依靠骨灯!
他将仅存的一丝煞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紧握的幽魂骨灯灯柄。
嗡……
灯芯那点微弱的灰蓝光芒,受到同源力量的刺激,极其艰难地跳动了一下,亮度稍稍提升一丝。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清晰的灰蓝灯影,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坐标,穿透这绝对静滞的暗蓝虚空,坚定地指向某个方向。
高峰深吸一口气——尽管吸入的只有那仿佛能冻结肺腑的极寒概念——开始朝着灯影指引的方向,艰难地“跋涉”。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次意念催动力量,都像是在撕裂自己冻结的神魂。体表的灰金煞纹明灭不定,与无处不在的归墟寒力对抗,发出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的“咔嚓”声。寿元枯竭的空虚感从未如此强烈,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沉重的暮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前方的绝对黑暗之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
那是一抹……幽蓝。
不同于骨灯灯焰的灰蓝死寂,也不同于冰魄玄莲灯的纯净冰蓝。那是一种深邃到极致的、仿佛凝聚了宇宙所有寒冷的幽蓝。它并非光源,更像是一片悬浮在这暗蓝虚空中的、由绝对寒冰构成的深渊。
归墟寒渊!
冰魄魂印所指的核心之地!
随着靠近,那股冻结概念的寒意呈几何级数暴涨!高峰体表的灰金煞纹光芒被压制到极限,如同风中残烛,皮肤表面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晶!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为冰粉飘散!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迟缓,仿佛要被这极致的寒冷彻底冰封。
骨灯灯影变得更加明亮,直指寒渊深处。
高峰咬碎了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调动起所剩无几的煞力,甚至不惜再次引动一丝寿元本源(五年!),化为一股微弱却炽热的生命之火,强行灌注于煞纹之中!
灰金光芒猛地一涨,暂时逼退了体表凝结的幽蓝冰晶!他抓住这短暂的喘息之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幽蓝寒渊的“入口”,猛地“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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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层无形的、冰冷刺骨的“界膜”。
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却又仿佛依旧是一片虚无。
这里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志。
一种冰冷、浩瀚、悲怆、仿佛承载了万古孤寂与守护执念的宏大意志!它如同无形的潮汐,弥漫在寒渊的每一个角落,冲击着高峰脆弱的神魂。
“守……灯……”
“钥……匙……”
“归……墟……”
破碎的意念碎片,如同冰晶风暴,狠狠刮过高山的识海!剧痛!比肉身被撕裂更甚的剧痛!这是意志层面的直接冲击!
高峰闷哼一声,七窍瞬间渗出淡蓝色的冰血丝!意识如同被投入冰海漩涡,几乎要被这浩瀚的意志彻底同化、冻结!
他看到了破碎的画面:
无尽的黑暗虚空,一盏孤灯(冰魄玄莲灯)幽幽燃烧,灯下素衣女子(玄冥)面容恬静,生机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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