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的医疗区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冷冽气味。林薇躺在观察病房中,手腕上连接着监测生命体征的传感器,但她更多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只手腕那枚古朴的银镯上。自从极地归来,那微弱的共鸣感并未完全消失,如同风中残烛,时而清晰,时而渺茫,牵动着她全部的神经。
苏晓肩胛的伤口经过了纳米级修复手术,此刻他正靠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闭目养神,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并未沉睡,而是在运转家传心法,加速恢复的同时,警惕着周遭的一切。凌霜则在进行更全面的身体检查,她损耗过度,但强大的意志力让她比医生预期的更早结束了检查,来到了林薇的病房外,与苏晓汇合。
“感觉怎么样?”凌霜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深处藏着一抹难以化开的沉重。
苏晓睁开眼,摇了摇头:“皮肉伤,无碍。”他的目光投向病房内的林薇,“她呢?”
“身体指标稳定,但精神消耗很大。”凌霜低声道,“那种共鸣……对她的负担不轻。”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色制服、肩章上绣着金色龙纹的通讯官无声地出现在走廊尽头,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立正敬礼:“凌指挥官,苏先生。司徒弘长老请三位立刻前往‘深岩’简报室。”
“深岩?”凌霜目光一凝。那是龙渊基地保密等级最高的简报室之一,通常只用于裁决关乎组织存亡的绝密事项。她与苏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唤醒林薇,三人跟随着通讯官,再次穿越层层戒备的合金闸门,深入山腹。与之前汇报时的大型会议室不同,“深岩”简报室更加狭小、压抑,四壁是哑光的黑色吸波材料,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与光线。房间内没有任何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中央椭圆桌面上嵌入的微光显示屏。
全息投影亮起,司徒弘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主位,他的面色比在停机坪时更加肃穆。除了他,还有另外两道模糊不清、经过严格加密处理的虚拟身影,代表着长老会的其他成员。
“坐。”司徒弘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凌霜指挥官带回的数据,经过技术部门最高权限解密和初步分析,结合龙城司封存数百年的‘燧火’级档案,我们确认了一些关于我们真正敌人的、足以颠覆认知的真相。”
他手指在桌面轻轻一点,众人面前的显示屏亮起,呈现出的并非具体的图像,而是一片不断翻滚、扭曲的深邃黑暗,凝视它时,耳边会不由自主地响起细碎而疯狂的背景低语,引动人体内的能量阵阵不适。林薇手腕上的银镯微微发热,散发出清凉的气息,帮她抵御了这种无形的侵蚀。
“根据初代执塔人,以及龙城司奠基者留下的绝密记载,”司徒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激起千层浪,“‘虚寂之主’,并非来自世界之外的入侵者。”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它,是我们这个现实世界的‘暗面’,是混沌本源在创世之初,被规则剥离并排斥出去的‘负面集合体’。”
“世界的……暗面?”苏晓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了伤口也浑然不觉,丹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司徒长老,您的意思是,它本就是我们的一部分?”
“宇宙分阴阳,能量有清浊。混沌本源孕育生机,是为‘清’,是为‘阳’。”司徒弘解释道,“而与之伴生的‘寂灭’、‘消亡’、‘恐惧’、‘绝望’等所有负面概念与能量,则沉淀、累积,形成了与我们对立的‘虚寂领域’。‘虚寂之主’,便是这片领域意志的具象化。它并非要征服,而是要……‘回归’,让一切重归混沌的‘原点’。”
显示屏上的图像变化,呈现出动态示意图。一边是生机勃勃的现实世界,另一边是不断侵蚀的虚寂领域,而镇妖塔,则如同一个巨大的楔子,钉在两者的边界上。
“镇妖塔,不仅仅是封印,”司徒弘指向那塔形结构,“它更是一个宏大的‘平衡阀’与‘净化器’,维持着现实与虚寂之间脆弱的平衡,防止两个领域过早碰撞导致共同湮灭。执塔人的使命,自古以来,也并非彻底消灭虚寂之主——那是无法做到的——而是在其力量过度膨胀,企图吞噬现实时,动用镇妖塔之力,将其强行打回虚弱状态,恢复平衡。”
叶宸一直追寻的真相,此刻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揭开。他渴望的终结并不存在,等待他的,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孤独的守衡战争。尽管他此刻不在现场,但这个认知的重量,已然通过凌霜等人紧绷的神情传递开来。
“那归一会……”林薇轻声问道,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前的毯子。
“归一会信奉的‘万物归一’,并非虚言。”司徒弘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他们追求的正是让虚寂之主吞噬现实,完成所谓的‘终极回归’。他们是一群主动寻求文明终结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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