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遗址的临时帐篷外,暴雨正用拳头砸着帆布顶。慕容艳把最后一块防水布钉在探方边缘,紧身速干衣早被雨水浸成半透明,勾勒出曲线的轮廓在应急灯冷光下泛着水光。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发梢的水珠溅在刚出土的陶片上——那是片红山文化晚期的彩陶,上面蜷曲的龙纹正对着她眨眼,像在嘲笑这场没完没了的雨。
“艳姐!三娃又把工兵铲摆成北斗七星阵了!”对讲机里炸出二娃“炎上”的嚎叫,背景音里混着滑板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慕容艳翻了个白眼,踩着泥泞往营地中央走。果然见三娃“稼穑”蹲在泥地里,正把七把工兵铲插进帐篷桩旁,黄褐长袍下摆沾满泥浆也毫不在意。他面前摆着七个小土堆,每个顶上都插着颗谷粒,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
“我说‘人间备忘录’,”慕容艳弯腰捡起块差点绊倒自己的鹅卵石,“咱们是来考古的,不是来给山神爷摆祭品的。”
三娃抬头时,眼镜片上的雨珠顺着镜框往下淌:“这是防风阵。根据《考工记》里的土方术,这样能让帐篷在十二级台风里保持稳定。”他突然按住慕容艳的肩膀往旁边一拽,一道闪电劈在刚才她站的位置,把地面炸出个焦黑的小坑。
“谢了啊,”慕容艳拍着胸口喘气,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沾着泥土的手背,“不过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你这‘树懒决策’式的突然袭击。”
三娃的耳朵腾地红了,从怀里掏出块干净手帕递过去:“你的发绳松了。”他的手指刚碰到她的马尾,帐篷布突然被撕开道口子,一股腥甜的风卷着沙石灌进来。
阴影里走出个穿黑色皮质紧身衣的女人,金色卷发在雨里泛着冷光,最扎眼的是她头上那顶宽檐帽——帽檐缀满银链,链坠竟是微型头骨,转动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她身后跟着个戴高顶礼帽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下巴上爬着几丁质般的纹路。
“慕容小姐,”女人舔了舔涂着金漆的指甲,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听说你集齐了四颗石心?”
慕容艳认出她是资料里记载的蝎子精,却故意盯着她的帽子笑:“这帽子是爱马仕联名款?不过缀头骨是不是太影响风水了?”
“放肆!”男人突然掀帽,露出的脸竟是半人半蝎的模样,螯肢在下巴两侧咔咔作响,“这是我族圣地出土的祭祀帽,比你们人类的破陶器珍贵百倍!”
“哦——”慕容艳拖长语调,突然朝后喊,“二娃!给这位‘帽子控’表演个火炬吞剑!”
红紫衣影从帐篷后滑出,炎上踩着滑板腾空而起,火炬枪喷出的火舌在雨里划出道弧线:“蝎子精是吧?上次偷我们探方里的玉猪龙,这笔账该算了!”他落地时滑板溅起的泥水正好打在蝎子精的皮裤上,气得她尖叫着甩出尾刺。
“铛”的一声脆响,大娃“曲直”不知何时站在慕容艳身前,青绿长袍被尾刺抽得猎猎作响,他本人却挠着头憨笑:“你这针质量不行啊,还没我昨天修的陶窑耐高温。”
二娃趁机把火炬枪架在大娃肩上,枪口对准蝎子精的帽子:“再动就给你整个烫发套餐,保证把你这金毛烧成卷毛狗!”
蝎子精突然咯咯笑起来,银链头骨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你们以为召来这几个毛孩子就能赢?”她打了个响指,地面裂开道缝,五个和石娃身形相似的黑影钻了出来——竟是被黑化的石娃复制品。
“抄袭!绝对是抄袭!”四娃“从革”不知何时换上银甲,宝剑“唰”地出鞘,“连站姿都抄我们的!根据《知识产权法》第21条,你们这属于侵权!”
复制品大娃举着断枝朝曲直冲来,却被曲直伸臂挡住。铜头铁臂相撞时发出闷响,曲直挠挠头:“你这拳头没我家三娃揉面的劲儿大。”
复制品二娃举着打火机就往炎上身上扑,反被炎上用火炬枪挑飞:“喂!用Zippo跟我这军用级火炬枪叫板?你怕不是没见过南天门计划的激光炮!”
最搞笑的是复制品三娃,抱着块石头蹲在原地哭:“我饿了……没有谷穗我发挥不了实力……”三娃本尊见状,从背包里掏出袋饼干递过去:“这个是苏打味的,比谷穗好吃。”
慕容艳正笑得直不起腰,突然被蝎子精的尾刺缠住脚踝。那女人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听说你和云霄那小子走得很近?他要是知道你被我蛰成蜂窝……”
“你说谁?”慕容艳突然抬腿踹在她胸口,趁机掏出腰间的玉石匕首,“再提他名字,我把你这帽子上的头骨全换成兵马俑头套!”
雨势渐小时,五娃“润下”才撑着把油纸伞从帐篷里出来,黑蓝袍角沾着墨汁:“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才在翻译甲骨文版的《防诈骗手册》。”她展开手中书卷,雨水落在纸页上竟凝成冰珠:“蝎子精,你偷走的玉猪龙上刻着孤竹国的星图,那是研究伯夷叔齐隐居地的关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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