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婉闻言轻笑,指尖点了点白羽的额心:“傻丫头,在你眼里,我就这般好拿捏?”
“那您为何还答应她......”白羽揉着额头,不解。
“衣裳嘛,寻个由头说一时不便穿就是了。”慕容清婉语气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狡黠,“或是说收整时不小心勾了丝,或是......就说世子瞧着不喜,随手处置了。理由多得是,何必当面驳她,落个不识好歹的名声?”
白羽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还是世子妃想得周到!”
慕容清婉选了一身月白云纹锦缎长裙,外罩浅碧色薄纱褙子,清雅又不失身份。收拾停当,她淡淡道:“走吧,莫让咱们那位‘热心’的表妹等急了。”
“是。”
主仆二人行至院门,果然见苏淼淼已候在那里。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裙,珠翠环绕,几乎要将所有贵重头面都堆在身上,不像是日常走动,倒似要去赴宫宴。
见到慕容清婉的装扮,苏淼淼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意外与不悦,话便脱口而出:“表嫂,你怎么没穿昨日我让嬷嬷送来的那身衣裙?”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质问。
话一出口,她似乎意识到失态,连忙扯出一个甜笑,语气放软了几分,带着刻意的亲昵:“表嫂别误会,淼淼只是想着那衣裳料子好,颜色也衬您,一心盼着您穿上定然好看,这才着急了些......您不会怪我吧?”
“无妨,”慕容清婉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掠过苏淼淼瞬间僵硬的脸,“妹妹的心意是好的,我怎会怪你?只是那衣裳……不巧被世子瞧见了。”
她语速不急不缓,却刻意停顿一瞬,如愿看到苏淼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也知道你表哥的脾气,”慕容清婉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见了那衣裳便觉不喜,随手便处置了。我劝也劝不住,若为此惹得他心下不快,迁怒于妹妹,不让你在此长住,届时……我这做表嫂的,怕也爱莫能助了。”
苏淼淼脸色微白,指尖蜷紧。她万没想到慕容清婉竟会将此事捅到表哥面前,更用留府之事拿捏她。
慕容清婉欣赏够了她强自镇定的模样,这才施施然转身:“时辰不早了,若让安宁公主久候,便是你我的不是了。”
“表嫂说的是,”苏淼淼勉强挤出一个笑,跟上她的脚步,“淼淼在此谢过表嫂提携,带我出来见见世面。”
慕容清婉只略一颔首,不再多言。
两人同乘一车,车内一片沉寂,只闻车轮辘辘。直至马车在安宁公主府门前停稳,慕容清婉率先下车,姿态从容。
苏淼淼紧随其后,脚刚沾地,便忙不迭地低头整理起本已十分妥帖的衣襟裙摆,反复抚平那不存在的褶皱,直到自觉周身无一处不完美,这才挺直背脊,端着精心演练过的仪态,迈着细碎的步子,紧紧跟上了前方那道月白清影。
安宁公主萧晓玲并未在府门处相迎,几人随着引路侍女穿过几重庭院,来到白婉县主的闺房。
因着慕容清婉昨日的嘱咐,房内今日特意通过风,气息比昨日清爽许多,不再那般滞闷压抑。
白婉半倚在病榻上,虽则脸色比昨日稍见缓和,不复死灰,但慕容清婉初初瞥见时,仍是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轻轻吸了口气,随即用绢帕掩了掩唇,将那片刻的失态悄然压下。
这细微的声响却未能逃过白婉的耳朵。
她低低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让苏姑娘见笑了。本县主这副病体残躯向来如此,姑娘若是瞧着不适,尽管回去便是,无需勉强。”
慕容清婉闻言,正欲开口解释,一旁的苏淼淼却抢先一步,脸上堆起甜腻的笑意,嗓音刻意放得柔婉:“县主您这可是误会了!我方才绝非嫌弃,实是初见县主,被您的……您的风姿所慑,一时惊叹失仪罢了。”
此话一出,屋内静了片刻。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句违心的奉承。
白婉久病缠身,形销骨立,何来“风姿”可言?
白婉眸中的温度霎时冷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讥讽的淡笑:“苏姑娘这话……倒真是有趣。咳咳……本县主虽缠绵病榻,却还不至于连自己如今是何模样都不清楚。”
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慕容清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果然如你所言,此人心术,未必端正。
白婉闻言,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了。
若苏淼淼方才肯坦然认错,她或许还会觉得此人尚有几分真诚,可这般虚伪作态,实在令人厌烦。
“县主,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苏淼淼急得额角沁出细密汗珠,声音都带上了颤意。
她心知肚明,这位县主是安宁公主的眼珠子,平日里稍有不适都能引得公主忧心忡忡,若今日真因自己言辞不当惹恼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她慌忙转向慕容清婉,语带哀求:“表嫂,你快替我说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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