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不能让这事成了。李英玄猛地顿步,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既然李秀鸢的人马尚未站稳脚跟,这便是唯一的机会。
他转身入内室,对着等候的暗卫压低声音:“传密令给黑磷妖族的妖蟒王常青山,告诉他,李秀鸢要在西山口布防十五万。如今山口立足未稳,正是打措手不及的好时候。”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字字冰寒:“告诉他,错过了这个时机,等对方站稳了脚跟,咱们的计划再难施行。到时候,他族的利益我兑现不了,他族被擒的皇子,我也救不出来。让他掂量清楚,务必配合!”
暗卫领命退下,室内重归死寂。李英玄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手指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如石。这步棋是险招,却也是唯一的破局之道,成败,在此一举。
……
镇妖城城主府的议事厅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那是化形妖兽身上特有的、混杂着山野腥气的灵力波动。三皇子李英玄的密信,经合欢宗暗线辗转传递,最终落在了妖蟒王常青山手中。
常青山扫过信上字迹,脸色瞬间沉如锅底,冷哼一声:“这个李英玄,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调动老夫?自己兑现不了承诺,西南兵权拿不下,倒想让我替他去填西山口的坑,真是自不量力!”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蜥蜴王易满志也凑过来,扫了眼信上内容,脸上满是不忿地附和:“可不是吗?当初说好的,我们打下镇妖城助他成事,他就把咱们皇子送回来。如今承诺兑不了现,又催着去打西山口,他当咱们是他的亲兵呀?”
易满志顿了顿,想起西山口的地形,又咂咂嘴:“再说那西山口,地势险要,咱们的兽潮根本展不开阵型,去了就是白白吃亏。”
另一侧的蜈妖王葛千足闻言,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顾虑:“可要是不配合李英玄,他真不管不顾了,咱们该怎么救皇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子一直被囚禁吧。”
妖蟒王常青山、蜥蜴王易满志、蜈妖王葛千足,皆是元婴后期的化形妖兽王,每一位都在西南妖兽森林境盘踞数百年,麾下妖兽无数。
常青山瞥向葛千足,语气斩钉截铁:“就算要救皇子,也不能把兄弟们都折在西山口!这买卖太亏了。何况李英玄那厮的话,能不能信还两说。”
葛千足沉默片刻,又道:“他信里不是说,李秀鸢刚到西山口,立足未稳吗?或许……打一下也并非不可。咱们当初能拿下镇妖城,不就靠着他们给的那些精准情报?要是这次能趁机占了西山口,那也是一处绝佳的屏障,对咱们日后的布局大有裨益。”
易满志听了,眼珠滴溜溜一转,拍了下手:“要去也行,让合欢宗的人抓紧去探!给咱们更精准的情报——布防图、兵力分布、甚至守军换岗的时辰都得弄清楚。要是没靠谱的情报,咱们就按兵不动,到时候让合欢宗去跟李英玄解释,让他们背这个锅。”
常青山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点头道:“这主意不错。给合欢宗回信,就说西山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让他们拿出详尽的情报支持,否则我等难以出兵。”
议事厅内一时安静下来,三位妖王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不定——有对李英玄的不满,有对西山口的忌惮,更有对自身利益的精算。一场围绕着情报与出兵的暗中博弈,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
妖蟒王常青山给合欢宗的信,很快便传到了宗主董希芸手中玉符上。
董希芸打开通信玉符,指尖划过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我们给情报?这分明是不想出兵,想把黑锅往咱们身上扣。”
一旁的大长老沈月娥接过信纸扫了眼,眉头微蹙:“西山口如今大军驻守,咱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核心防区,哪来的情报?除非有军中将领到咱们妙音阁听曲,能趁机收买个内线——可这事儿,哪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
董希芸将信纸往案上一放,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把妖族的心思原原本本报给三皇子,这锅咱们不背。要情报可以,但短期绝无可能,得从长计议。再说了,咱们帮三皇子筹谋这么久,半点实质性好处没捞着,反倒是妖族占了最大的便宜——镇妖城都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现在倒好,想让他们出点力,竟还这般推三阻四。”
沈月娥点头应道:“那我这就拟信,把情况直接回禀三皇子。”
……
南峻城皇子府邸的书房内,烛火被窗外灌入的夜风撩得剧烈晃动,将三皇子李英玄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扭曲变形。当合欢宗把妖族的回信由暗卫呈上来时,他只扫了寥寥数行,便猛地将信纸攥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这帮妖人!”李英玄一脚踹翻了脚边的鎏金香炉,香灰撒了满地,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个个心眼比针尖还小,一点亏都不肯吃!占了镇妖城那么大的便宜,如今倒在这儿斤斤计较起来!”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疾走,龙纹锦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书卷,发出哗啦的声响。“一点远见没有,一点格局也没有!”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满是气急败坏,“这等战机稍纵即逝,他们倒好,还在那儿慢悠悠地要情报!真他娘的是贻误战机!”
怒火翻腾间,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垂首侍立的暗卫,眼神锐利如刀:“传我命令,让他们立刻行动!”
“告诉常青山那伙蠢货,”李英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李秀鸢现在在西山谷只有两万驻军,让他们抓紧时间打过去,务必尽快拿下西山口!”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否则用不了几天,后续的十多万大军一到,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让他们自己掂量!”
暗卫沉声领命,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书房内,烛火依旧摇曳,李英玄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怒意未消,眼底却多了几分焦灼的期待。这一步棋,他已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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