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在窗台上微微蠕动的黑影,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沈清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团东西,一动不敢动。是什么?虫子?蛇?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眯起眼仔细辨认。那东西不大,约莫巴掌大小,黑乎乎的,似乎还在轻轻起伏。过了几息,那“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她听清了,更像是……某种东西在摩擦纸张的声音?
她壮着胆子,又凑近了些,透过窗纸的缝隙努力看去。这次看得清楚了些,那似乎不是活物,而是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包袱!那“蠕动”感,或许是夜风吹动布角,而那“沙沙”声,像是包袱里包着纸类的东西在摩擦。
是谁?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她睡前检查过窗户,明明什么都没有!是敌是友?
沈清辞的心跳得像擂鼓。她不敢轻易开窗,也不敢出声叫醒隔壁可能值守的人。她犹豫再三,从发髻上拔下母亲给的那支银簪,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极其缓慢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将窗户的插销轻轻拨开。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窗户推开一条窄缝,银簪尖端对准窗外,身体却敏捷地向后一闪,躲在窗边墙壁后。
窗外月光如水,寂静无声。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只有夜风拂过,带着凉意。她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窗台上,确实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用普通黑布包裹的小包袱,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她迅速扫视院子,树影婆娑,并无异样。放下包袱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清辞盯着那包袱,心中天人交战。捡,还是不捡?万一是陷阱呢?但若是什么重要信息呢?最终,好奇心和对局势的担忧占了上风。她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黑布的一角,里面露出折叠的纸张,并无机关或异物。她这才快速伸手将包袱捞了进来,立刻关紧窗户,插好插销。
她将包袱放在桌上,心脏依旧狂跳。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她解开黑布。里面是几张质地粗糙的草纸,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些简易的图形和符号,与她之前收到的乞丐密信风格类似,但内容更加复杂。
她仔细辨认着:一张图上画着连绵的山峦,其中一个山谷被重点圈出,旁边标注着几个扭曲的符号,像是“水源”或“洞口”?另一张图上画着几种药材的简图,旁边有箭头指向一个类似炉灶的图案,下面写着“忌明火”、“需蒸露”等字样。最后一张纸上,则潦草地画着一株草,形态与她窗下的清心兰有八九分相似,但叶片上多了一些波浪状的纹路,旁边写着“七日”、“子夜”、“东南风”等词。
这……这是什么意思?沈清辞看得一头雾水。是地图?是制药方法?还是关于清心兰的提示?“七日”、“子夜”是指时间吗?
她反复看着这些图纸,试图找出规律。忽然,她发现画着清心兰的那张纸背面,用极淡的炭笔写着两个小字:“速记,焚。”
速记,然后烧掉!沈清辞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这情报极其重要且危险。她不敢怠慢,连忙找出纸笔,就着微光,尽可能准确地将三张图上的内容临摹下来,尤其是那些符号和文字。她的记性本就不错,加之用心,很快便完成了。
确认无误后,她按照指示,将原版的草纸拿到油灯旁,点燃,看着它们化为灰烬。然后,她将临摹的图纸小心折好,藏进贴身的小衣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虚脱。这突如其来的密信,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是谁送来的?是吴伯的人?还是……别的势力?信中的内容,指向后山和清心兰,难道与“影先生”的据点或下一步行动有关?
她再也睡不着了,坐在黑暗中,反复思索着图纸的含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起床,神色如常地去厨房帮忙,然后由阿福陪着去药圃。她仔细观察着清心兰,那几个花苞又饱满了一些,顶端透出的淡紫色更加明显。她想起图纸上的“七日”、“子夜”,心中计算着日子,难道是指花开的时间?
在药圃,她状似无意地问阿福:“阿福哥,后山那边……吴伯有消息传来吗?”
阿福摇摇头:“还没有。后山林深路险,搜寻需要时间。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清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看这山景挺好,想着若是太平了,能去走走多好。”
阿福也笑了:“是啊,等事情了了,定让姑娘好好逛逛。”
一整天,沈清辞都心神不宁,既期盼吴伯能有消息,又担心那密信带来的是更坏的消息。她几次想将图纸的事告诉陆景珩,但又怕节外生枝,万一这密信来源不明,反而引来麻烦。她决定再等等看。
傍晚,她正对着清心兰发呆,陆景珩来了。他今日气色不错,手中拿着一小包东西。
“沈姑娘,你看这是什么?”他笑着打开布包,里面是几颗圆润饱满、色泽鲜红的枸杞,“庄客从邻县带来的,说是今年新采的上等枸杞,益气明目,正好给你入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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