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点没入地缝,那丝黑气如烟烬般溃散,玉匣在云璃掌心微微一震,随即归于沉寂。她指尖轻颤,缓缓收回手,指节因久握而泛白,掌心残留着契约反噬的灼痕。夜无痕的残刃仍悬在半空,刃尖凝着一缕未散的寒气,他盯着地缝边缘,直到冰丝悄然断裂,才缓缓垂下手。
林婉儿靠在断裂的石柱上,右臂无力地搭在膝上,火流早已熄灭,掌心只余一道焦黑的裂纹。雷鸣坐在不远处,双拳撑地,指缝间渗出的血与焦痕混成暗红,他抬头看了一眼祭坛中央的深坑,那里只剩下一地碎石和熄灭的符文残渣。
“封印稳了。”夜无痕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带着确认的冷意。他俯身,以残刃划过地面,一道极细的冰线沿着地脉裂痕延伸,片刻后,冰面未裂,波动全无。他收刃,点头。
林婉儿抬手,指尖燃起一缕微火,火苗跳跃着扫过地缝边缘,焦土被重新灼烧,再无黑气渗出。雷鸣闭目,雷核残余的感应在体内缓缓流转,片刻后睁开眼:“地下能量已归常态,无异动。”
四人沉默片刻,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一寸。
云璃将玉匣轻轻放在身前的碎石堆上,匣面沾着些许尘灰,她没有擦拭,只是用指尖轻轻抚过封印纹路。那动作像在确认一场战斗的终点,也像在标记一段记忆的边界。
夜无痕盘膝坐下,右臂垂在身侧,冰甲碎裂处裸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紫。他目光落在玉匣上:“我们打断了仪式,封住了残余黑气,但三名黑袍尊者已撤离。”
“他们用了传送阵。”林婉儿低声接话,“黑玉符被激活,是早有准备的退路。”
雷鸣冷笑一声:“跑得倒是利索。若不是我最后一击震断阵纹,他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我们没能留下任何一个。”夜无痕目光未动,“连身份都未确认。”
云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伤痕还未愈合,指缝间残留着光核耗尽后的干涩感。她轻声道:“我们赢了这一战,但赢得太险。若不是地底极寒晶脉被引爆,若不是你们的支援及时赶到,仪式早已完成。”
林婉儿抿了抿唇:“焰羽鹰残魂释放得太早,我本想压制权杖核心,却没料到黑雾会反噬契约。等我再想调动火流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雷核也提前引爆了。”雷鸣握了握拳,指节发出闷响,“当时黑雾缠得太紧,只能拼一把。可后期支援断档,让你们多扛了三息。”
夜无痕看向他:“你那一击震开了黑雾锁链,为我争取了踏桥的时间。若你没动手,我无法突进。”
“但三息的延迟,几乎让云璃的血阵崩解。”云璃抬起头,目光平静,“我动用光核太晚,等到晨曦灵蝶残识即将消散才强行共鸣。若再晚一步,封印无法完成。”
四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风从祭坛裂口吹下,卷起灰烬,在废墟间打着旋。玉匣静置中央,像一座微缩的墓碑。
“我们能赢,是因为在最后关头,四人灵力交汇,形成了四象共鸣。”夜无痕缓缓道,“但这种胜利,建立在极限爆发之上。一旦有人失手,或是支援稍慢,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林婉儿点头:“家族教我们御兽是力量的掌控,可今天我才明白,真正的战斗,靠的不是谁更强,而是谁更准、更稳、更默契。”
雷鸣低声道:“在部落,我们靠的是本能和勇气。可刚才那一战,光有勇气,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云璃望着玉匣,声音很轻:“晨曦灵蝶的光茧熄灭了。它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只为帮我完成封印。它本不该承受这么多。”
她抬手,指尖轻触眉心,那里曾是契约共鸣的通道。如今只剩下空荡的寂静。
“我们救了这片土地,可那些被黑暗侵蚀的幻兽呢?它们也曾是守护者,也曾与御兽师并肩而战。可一旦被黑暗吞噬,就成了敌人,被我们亲手击溃、封印、甚至消灭。”
林婉儿怔住:“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暗影尊者不是凭空出现的。”夜无痕目光冷峻,“他能操控如此庞大的黑暗能量,能布置完整的仪式阵,背后必然有支撑体系。单靠一人,不可能做到。”
“所以这场战斗,从来不是终点。”云璃缓缓站起身,风吹动她的长发,制服边缘沾满尘灰与血渍,“我们击退了敌人,但黑暗的根源仍在。我们封印了黑气,可谁来阻止下一次仪式?我们能守住一次祭坛,可若黑暗在别处点燃,我们是否还能及时赶到?”
雷鸣抬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我们一直在应对危机。”云璃的目光扫过三人,“可真正的御兽师,不该只是危机的扑灭者。我们该做的,是让危机不再发生。”
林婉儿喃喃道:“预防……可我们连敌人是谁都还不清楚。”
“那就去查。”夜无痕站起身,残刃插入石缝,支撑着身体,“黑玉符、传送阵、黑暗秘术——这些都不是无根之物。必有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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