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舟悠然穿行于云海之间,舟身轻震,破开层层雾气。
下方群山连绵,犹如墨黛染就,昆吾山脉苍茫雄伟的轮廓渐渐清晰,仿佛自天际横压而来,骤然映入眼中。
凌霜静立舟头,腰间悬挂的霜华剑忽发出细微清鸣,剑身微颤,似与远方山谷共鸣。
她抬手轻按剑柄,冰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恍惚,目光投向深不见底的山谷——多年前蛇窟中的那场血战仿佛仍在眼前。
那时江涛背着她,徒手攀援绝壁三日,岩壁上留下的血手印,至今想起仍觉惊心。
“这地方的灵气好生浓郁!肯定藏着不少天材地宝!”
苏晴半个身子探出舷窗,发丝被山风吹得飞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苏璃微微拢紧身上绒裘,轻声说道:
“昆吾山阴处盛产九叶兰,是固本培元的良药,正合我用。”
她语气柔和,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飞舟缓缓降落在被云雾环绕的隐谷中。
谷中古木参天,老藤盘绕,其间垂下串串紫花,清幽香气似有还无,弥漫在空气中。
苏璃深吸一口气,脸上病容似乎稍减,轻声道:“此地灵气纯净,于我伤势大有裨益。”
凌霜不语,只见手腕一抖,长剑出鞘,剑气扫开满地落叶,清出一片干净空地。
“布阵。”她声线清冷,不容置疑。
她与苏晴各执阵旗,分别插向四方土中。
淡金光罩应声而起,将营地笼罩其中。
江涛默默走到一旁,挥斧劈柴,生起篝火。
火光跳跃,映出他肋下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结痂处仍显狰狞。
“喂,木头!”苏晴忽然转身,抛来一颗红艳果实,“尝尝这朱颜果,听说不仅能养颜,对修为也颇有好处呢!”
果子被她随手掰开,露出殷红多汁的果肉。
凌霜也默不作声地递来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雪兔腿,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苏璃则倚在一旁树干上专心捣药,鹅黄色衣衫沾了几点草屑,显得格外柔弱。
江涛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擦过凌霜的手背,她睫羽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迅速收回手。
苏晴凑到苏璃耳边,压低声音笑道:“瞧见没?那块木头耳朵都红透啦。”
苏璃抿唇不语,眼底却漾开一丝浅淡笑意。
次日清晨,四人一同入山采药。
苏璃仔细辨认草药,忽抬手指向崖壁缝隙:“看,九叶兰。”
她声音轻柔,“此花以花蕊入药,药效最佳。”
苏晴红裙一旋,笑吟吟抽出赤焰弓:“看我的!”
弓弦轻震,火箭破空而出,精准削断花茎,九叶兰翩然落下。
“当心,毒蛇惯与兰草共生。”凌霜话音未落,剑已出手,精准点中一条毒蛇七寸,蛇身顿时瘫软。
江涛背负竹篓默默跟随,九叶兰的清香逐渐盈满衣袖。
林间光影摇曳,苏璃抬手拭汗时,露出一段纤白如玉的颈子;
凌霜挽剑而立,身姿如仙鹤般清绝;
苏晴鬓边沾着晶莹晨露,却依旧明媚照人。
溪畔小憩时,苏晴褪去鞋袜,赤足拨弄清澈溪水,雪白足尖如莲瓣轻颤:
“阿璃,还记得当年我们偷摘朱果被师父罚跪,也是在这样的小溪边……”
她话音忽止。苏璃垂眸继续捣药,声音轻淡得像一阵风:“都是往事了。”气氛一时凝滞。
凌霜俯身拾起一枚石子,挥手掷入溪中,涟漪层层荡开:“前路还长。”
江涛默默削了一只竹筒,盛满清泉,递到苏璃面前。
她抬眸看着他,眼中漾开一抹温柔笑意。
暮色渐浓,营地篝火噼啪作响。
苏璃端来新熬的药汤,热气氤氲间轻声解释:
“这药浴能拔除体内瘴毒。”她伸手指向那处用藤帘简单围起的浴帐。
凌霜伸手试了试水温,言简意赅:“我守夜。”
苏晴冲江涛挤了挤眼,笑得狡黠:
“江师弟,可不许偷看哦!”江涛转身盘膝而坐,语气平静无波:“我需趁夜淬炼星纹钢。”
帐内水声淅沥。苏璃褪去鹅黄衣衫,纤背如玉,水珠沿蝴蝶骨缓缓滑落。
她浸入药汤,发出一声轻缓喟叹。
帐篷外,凌霜将霜华剑插在地上,剑身散发出的寒气驱散了四周蚊虫;
苏晴轻哼俚曲翻转烤鱼,火光勾勒出她玲珑身段;江涛引地火灼烧星纹钢碎块,钢液在石锅中流转,璀璨如星河。
他怀中的虚空镜隐隐发烫,镜身裂痕已细若发丝。
夜深时分,苏晴伏在苏璃膝上沉沉睡去。
凌霜抱剑守在帐外,墨色长发染上点点夜露。
江涛凝神内视,丹田内筑基中期的真元浑厚如汞——空青石气仍在不断淬炼经脉,他距离筑基后期,仅差一个契机。
他抬首望向昆山深处,当年蛇窟所在的方向,竟传来一丝奇异波动,与他怀中虚空镜隐隐呼应。
“啊——!”浴帐内陡然传出苏璃的惊呼!
江涛反应极快,冰魄剑出鞘的同时已挑开藤帘!
只见苏璃裹着湿透的贴身小衣蜷在角落,玉指颤抖地指向草丛:“三……三眼毒蟾!”
一只碗口大的碧色毒蟾鼓腮欲喷毒液!
凌霜剑光后发先至,“噗”的一声将毒蟾钉死在岩壁上。
帐内雾气弥漫,苏璃湿衣紧贴身子,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江涛急退两步,耳根烧得通红:“得罪!”
苏晴揉着眼冲来,看清情形后噗嗤笑出声:“哟,这是英雄救美呢?”
苏璃慌忙拽紧衣襟,脸颊绯红如霞。
凌霜默然递过一件干爽衣袍,目光扫过江涛时,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晨光刺破雾霭时,苏璃试过新药,气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凌霜收整阵旗,语气决断:“今日去探蛇窟。”
她抬剑指向深山,“当年遗落之物,或许能寻找回来。”
苏晴舒展腰肢,红裙勾勒出动人曲线:“寻宝可是我最爱的事!”
江涛抬手抚过肋下旧疤,目光投向昆山深处——故地重游,前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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