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跟着周骏在内门待了不过两日,便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趾高气扬地回到了外门。
他人还未至,那志得意满、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去了内门一趟的气息,便已隔着小半个山头传了过来。正值午后,许多弟子结束修炼,三三两两在居所外休息闲聊。赵虎故意绕了远路,从弟子居住区最热闹的地方穿过,身后跟着那两个同样与有荣焉的跟班。
“哎呀,虎哥回来了!”
“赵师兄,内门怎么样?快跟我们说说!”
几个平日里便巴结赵虎的弟子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脸上写满了羡慕。
赵虎享受极了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故意清了清嗓子,摆足了架势,这才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啧啧,内门…那可真是…没法比!没法比啊!”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声音拔高,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那里的天地灵气,浓度起码是咱们外门的三倍以上!不,可能五倍都有!随便吸一口,都抵得上在外门打坐半个时辰!那叫一个沁人心脾,通体舒泰!”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弟子们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赵虎更来劲了,继续吹嘘:“还有那修炼室!知道吗?根本不是咱们外门这种简陋的石屋!那是建在灵脉节点上的专属洞府!里面布置了聚灵大阵,灵气浓得都快化成水了!在里面修炼一天,抵得上在外门苦修一个月!”
他描绘着内门楼阁的恢弘,丹药房的香气,甚至吹嘘自己远远看到了某位金丹长老御剑而过的仙姿,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那两个跟班在一旁不时补充细节,拼命佐证。
许多弟子听得如痴如醉,向往不已,仿佛通过赵虎的描述,自己也窥见了那梦寐以求的仙境的一角。
赵虎目光扫过人群,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萧无涯和林风正从练武场的方向走来,似乎刚结束修炼。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故意迎着两人走去,拦在了路中间,声音更加响亮,充满了挑衅:“哟,这不是咱们外门大名鼎鼎的萧大天才和林大护卫吗?刚从哪个犄角旮旯练完剑回来?啧啧,真是辛苦啊。”
他故意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两人身上沾染的尘土和汗渍,摇了摇头:“可惜啊,练得再辛苦又有什么用?练死了,吸的也是外门这稀薄可怜的灵气!不像我,刚刚从内门的灵脉洞府里出来,唉,灵气太浓,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适应呢,头晕。”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哄笑声。
林风脸色一沉,就要反唇相讥。萧无涯却轻轻抬手,阻止了他。
萧无涯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赵虎那张因兴奋和虚荣而涨红的脸上,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等赵虎说完了,才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内门灵气浓不浓,洞府好不好,是宗门所赐,是前辈福荫。与你赵虎,又有何干系?”
赵虎脸上的得意笑容一僵。
萧无涯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你是凭自身本事打进去的,还是靠着你堂兄赵乾的面子,被人随手拎进去沾了点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如同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赵虎吹起的华丽泡沫,露出了里面不堪的真实。
周围一些原本羡慕的弟子也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是啊,赵虎能进去,还不是靠关系?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赵虎脸皮涨得发紫,梗着脖子强辩道:“你…你这就是嫉妒!酸葡萄!有本事你也让内门师兄请你进去啊?可惜啊,没人看得上你这煞星!”
萧无涯闻言,非但不怒,嘴角反而泛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进不进内门,看的是实力,不是关系,更不是谁嗓门大,谁会吹嘘。”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灵气再浓,洞府再好,若自身是块朽木,终究烂泥扶不上墙。外门灵气虽薄,若道心坚定,勤修不辍,亦能淬炼出斩破虚妄的利剑。”
他目光扫过赵虎,扫过周围所有弟子,最后望向内门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坚定:“内门,我自会凭手中之剑打进去。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摇尾乞怜,沾沾自喜于他人施舍的残羹冷炙。”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寂静。
许多弟子怔怔地看着萧无涯,咀嚼着他话中的含义。是啊,靠关系进去,终究是外物。唯有自身实力,才是根本。一股莫名的热血在一些弟子胸中涌动,看向萧无涯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敬佩。
赵虎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指着萧无涯“你…你…”了半天,却憋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驳。萧无涯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的虚浮和不堪。
“哼!牙尖嘴利!咱们走着瞧!看你能在外门这烂泥地里扑腾出什么花样!”最终,赵虎只能摞下一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狼狈地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他本想炫耀一番,打压萧无涯的气焰,却没想反倒被对方一番话剥光了脸皮,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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