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退去的刹那,天地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令人耳鸣的寂静。
阵心的铜灯已化为一撮暗灰,连灯座都裂成了几片。那些布满地面的阵纹,在高温中被烧灼殆尽,化作不规则的焦黑裂痕,蜿蜒伸向远处,像一条条诡异的死蛇。
空气里还残留着阵法的灼热与血腥气息,混合着一种莫名的燥意,逼得人胸腔发闷。沈芷安蹲在地上,胸口一下一下急促地起伏着,耳边只有自己混乱的呼吸声。她抬起头,双眼飞快地搜索——
顾临川不见了。
陆承钧也不见了。
空荡的阵场,如同被人抽走了魂魄。
“顾临川!陆承钧!”她嘶喊着,声音撕裂了嗓子,却只换来山风的呼啸。呼喊声一次次被夜色吞没,像石子投入无底深渊,连回音都不曾留下。
忽然,她的耳尖微微一动——在左侧,有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像有人踩在砂砾上。
她猛地转过头,就看见一道踉跄的身影从灰尘与黑影中缓缓走出。
是顾临川!
他此刻的模样,比沈芷安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狼狈:长发凌乱,发间沾着烧焦的灰尘,衣衫破裂,手臂上有血迹顺着指尖滴落。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底的黑色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是阵法反噬的征兆。
“你……”沈芷安想冲过去,却被胸口那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暂时钉在原地。
顾临川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浅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
那笑容里,带着疲惫,也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沈芷安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探向脉门——那脉象虚得像风中残烛,时断时续,让人心惊。
“你受了多重的伤?陆承钧呢?”她急切地问。
顾临川沉默了一瞬,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压下某种情绪,才开口:“他留在阵里了……那块血石,彻底锁住了通道,也锁住了他自己。”
沈芷安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冰冷的水浇透。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正是陆承钧的计划——他从阵外冲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不再出来。
“他疯了吗?!”沈芷安的声音在颤,“他明明可以有别的办法……”
“他欠我的。”顾临川低声道。
“不!”沈芷安用力摇头,眼眶泛红,“我前世欠他的,这一世还没还清——”
顾临川的手指抬起,轻轻碰上她的鬓角,那指尖仍有温度,却又仿佛在一点点消散,“你欠的前世债,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沈芷安抬头,想追问他这句话的含义,却在下一刻看见——
顾临川的眼底,骤然闪过一抹金色光芒。
那光芒很陌生,冷得像是从九幽深处透上来的寒意,不属于他。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眉心紧蹙,“你……不是顾临川!”
男人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带着古老而冰冷的气息,像是某个沉睡千年的存在忽然睁开了眼,“终于……醒了。”
声音低沉而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与顾临川的声线重叠,却又明显不同。
沈芷安的脊背瞬间绷紧——她明白了,三生阵破裂的同时,不只是吞噬,也在释放某种东西。
而此刻,那东西,就寄居在顾临川的身体里。
风忽然起了,带着阵法残留的血腥气与不祥的低吟。金色的光在顾临川的瞳中一闪一灭,仿佛在与他原本的意识争夺主导权。
“顾临川,撑住!”沈芷安咬紧牙关,手指想要扣住他的手腕,却被一股陌生而强横的力量震开。
男人抬起手,像在试探这具身体的力量,目光缓缓落回她身上,唇角勾起的笑意愈发深,“原来……你就是那枚‘钥匙’。”
沈芷安心头一震。她不知道他口中的“钥匙”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好事。
夜色下,风声越来越急,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奏响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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