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滔天,天地仿佛被血雾吞没。
沈芷安被震得后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她的手紧紧抓住护身符,额角渗出细汗。血袍人的气息如汹涌的巨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彻底淹没。
而顾临川立于血雾之中,长剑横空,剑锋上的寒芒不断震荡,将扑来的血煞之气劈碎。但他心底的震撼,却远胜于外界的血光。
——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孔,如同一面镜子,将他从未触碰的秘密,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你究竟是谁!”顾临川怒声喝问,声音如雷霆般震荡开来。
血袍人却笑了,笑声嘶哑而森冷,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你不是早已看出来了吗?若非同源血脉,我怎会与你容貌相似?顾临川,你所谓的光明正统,不过是踩着我们‘血纹一脉’的尸骨,才得以延续!”
顾临川心头一紧,剑锋上灵光骤然炽烈,逼退四周血雾。
“血纹一脉……果然还存在!”
他的眼底闪过杀机。顾家典籍中,那段被刻意遮掩的历史忽然浮现心头:数百年前,顾家曾分化出一支修炼极端血术的旁支。他们以族人血脉祭炼符文,以至亲灵魂换取力量,最终差点将整个顾家拖入无边血劫。为了保全家族,先祖亲自出手,镇杀那一脉,焚毁典籍,将其彻底抹去。
而眼前的血袍人,显然就是那一脉的余孽!
“你们那一支,早该灭绝!”顾临川冷声喝道,剑锋直指血袍人。
血袍人的笑声骤然高亢,仿佛听到了最大的讽刺。
“灭绝?你们自以为斩尽杀绝,可你们顾家的血脉,却流淌在我的骨子里!我是顾家之子,却被冠以‘孽脉’,被弃入无尽荒域,生生熬过血池吞噬。是恨与血,成就了今日的我!”
他双眸猩红,手指轻轻一划,虚空中顿时浮现出一道血阵。阵纹扭曲,似有千万血魂在嘶嚎,怨念汇聚成一道血刃,直斩顾临川!
轰——!
血刃与剑锋相撞,天地骤然震裂。剑光与血光激烈碰撞,震得山石飞溅,林木化为灰烬。
沈芷安眼见两人对峙,心中焦急万分。她清楚,顾临川心中已被动摇。血袍人的身份与顾家秘史,让他的剑意不再纯粹,而这正是血袍人最想看到的。
“临川,别被他的言语所惑!”沈芷安忍不住高声喊道。
顾临川身形一震,剑势一度迟疑。
血袍人抓住机会,猩红的唇角勾起冷笑:“沈芷安,你这女人,正是顾临川的死劫。你以为你能救他?呵呵,若非他因你心动,又怎会心志动摇?正因为你,他才会败!”
话音落下,血阵骤然扩散,化作无数血影扑向沈芷安。
“休想!”顾临川怒吼,剑光炸裂,硬生生撕开血阵,挡在沈芷安身前。
血煞之力撞在他身上,他身形猛然一震,口中涌出一丝鲜血。
沈芷安心头一紧,扶住他:“你受伤了!”
顾临川却摇头,眸光坚定:“我不能退。若今日不斩此劫,他将化为我心魔。”
——
血袍人看着两人,眼底的笑意愈发狰狞:“好一个‘心魔’!顾临川,你生来便是顾家正统,被无数人捧在掌心,而我却在血池中被当作祭品,任由血火焚身。凭什么?!”
“今日,我要让你尝到,被血与恨吞噬的滋味!”
他猛然张开双臂,血袍猎猎飞舞,整片山林瞬间化为血海。血浪滔天,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嘶吼,铺天盖地朝顾临川与沈芷安席卷而来。
顾临川长剑直立,剑意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影,欲以剑气斩破血海。
轰轰轰!
剑影与血浪接连碰撞,天地剧震,仿佛山河都要崩裂。
沈芷安忽然察觉,血浪中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与顾临川的相貌极为相似,分明是血袍人以血脉秘术凝出的幻象!
“这是……血脉诅咒!”沈芷安瞳孔骤缩,心头大骇。
血袍人狂笑:“没错!顾家血脉,皆为我之祭品!顾临川,你终将葬于顾家失落的血纹之术之下!”
顾临川面色一沉,剑势骤然凌厉。
“你若真是顾家余孽,那我今日便以顾家正统之剑,将你彻底斩灭!”
他的声音如雷,剑意冲霄,硬生生撕开血浪,直逼血袍人而去。
两股气息再次正面碰撞,天地仿佛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剑意的浩然光明,一半是血煞的森冷杀意。
——
沈芷安立在剑光护住的区域,目光死死盯着血袍人,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这场对峙,表面上是血与剑的交锋,但本质上,却是顾临川的心与劫的碰撞。
若他能破心中疑惑,剑意将再无阻碍;若不能,那血袍人将成为他无法摆脱的魔障。
沈芷安握紧手中的护符,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助顾临川度过这一劫!
血光愈烈,剑鸣更急。
一场血脉之间的对峙,正在将天地撕裂。
真正的胜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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