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河星海震荡不休,亿万星辉交织成潮,仿佛要将一切吞没。那位执戟的星辉人影立于潮前,宛若天命化身,冷漠无情,言语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沈芷安血剑在握,剑锋赤红,仍旧紧紧扣住洛长风的手。两人气息交织,心意同频,但星河的压迫却愈发强烈,几乎要将他们的灵魂压碎。
就在这股压迫中,忽有两颗星辰骤然坠落。
一颗映照着沈芷安,一颗映照着洛长风。
星辉化影,如幕布垂落。
两人同时被卷入各自的幻境。
——
沈芷安眼前的光影骤然翻涌。
她再次看见了那条破庙里的草席,看见少年时被遗弃的自己蜷缩在角落,眼神清冷,满是麻木。她听见外头的雨声,混杂着冷漠的脚步声与粗暴的呵斥:“你不过是个被卖来的丧星,乖乖等死吧。”
少女的她咬着唇,不哭不闹,只是默默握住那柄断了刃的木剑。
沈芷安心神一颤,那是她曾经不愿回望的一幕。
可幻象并未就此停止。
第二世,她看见自己身着锦衣,眉眼温婉,却被夫家冷漠对待。兵荒马乱,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拼命冲出火海,却终究被一阵箭雨射穿。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护住那一抹温热。
鲜血漫过眼眸,她倒在废墟,孤独死去。
“不要……”
沈芷安眼眶猩红。哪怕已历经千劫,她也几乎无法承受再一次看见那种绝望。
而幻象仍在继续。
第三世,她以剑修之姿踏遍山河,终于以为能掌控命运。可最终,她却被最信任的同门与至亲合力围杀。剑贯心口的刹那,她看见那一张张冷漠的脸,那些曾经的誓言皆成笑柄。
“为何……为何我一世世都无法摆脱背叛与孤独?”
沈芷安心神剧烈动摇,血剑的光芒也在幻境中黯淡。
——
与此同时,洛长风的幻象亦在展开。
他看见自己年少之时,手执木剑,孤独立在山巅。风雪中,旁人都冷眼旁观,嘲笑他剑道无成。
他默默修炼,不言不语,孤身承受。
之后,他一次次想要守护亲人,却总是来不及。父母离世,兄长早亡,师门覆灭……每一次,他都被迫看着生命消散,自己却无力回天。
“为何我守不住任何人?”
洛长风眼神失焦,心头那股长久的孤寂被再度放大。
幻象里,他看见沈芷安。
但这一次,她在血色长河中渐行渐远,像无数世中一样,终究离开他。
“连她……我也守不住吗?”
他的双手在幻境中渐渐松开。
——
命河星海之外。
沈芷安与洛长风的身影立在星辉潮汐中,却皆陷入幻象。血剑的光渐暗,洛长风的剑意也摇摇欲坠。若他们任由沉溺,便会被幻境彻底吞没,永远化为命河中的一颗死星。
“妄逆命者,皆当归虚。”
那执戟的星辉人影,目光冷漠地注视着二人。
——
幻象深处。
沈芷安忽然听见了一声呼唤。
那声音微弱,却极为熟悉:“芷安,不要放弃。”
是洛长风。
她猛地抬头,透过血色幻象,看见另一边的他正逐渐模糊,像是被潮汐吞没。
“不!长风!”
沈芷安骤然一震,泪光模糊视线。
她咬破舌尖,血液顺着唇角流下,猛然将剑心燃烧。
“命河幻象!你休想困我!”
轰!
血剑光芒暴涨,仿佛点燃了一颗星辰。幻象被烈火撕裂,破碎成无数光屑。
她踉跄冲出,扑向洛长风的幻境。
——
洛长风正沉溺在那股“守不住”的绝望里。
沈芷安的身影忽然闯入,双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坚定如剑。
“你不是守不住!你守住了我!”
那声音,犹如惊雷劈入心海。
洛长风全身一震,眼神骤然清明。
他看见她,血色星火中唯一的光。
那一刻,他心中千年的孤寂,终于被击碎。
“芷安……”
他的剑意再度燃起,与她的血剑光辉交织。
轰——!
两道意志合鸣,硬生生撕碎幻象。
星海震动,潮汐倒卷。
那执戟人影眉头一皱,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抹意外:“竟能同心破幻?”
但他很快冷笑:“命河无情,你们挣扎……终是枉然。”
话音落下,潮汐更盛,席卷而来。
沈芷安与洛长风并肩而立,血剑与剑光交织,直面那股毁天灭地的命潮。
沈芷安眼神冷厉,低声喃喃:“命既要让我死……我便要在死前,撕开它的本源!”
轰——!
两剑齐出,剑光与星辉正面撞击,整个命河星海震荡到极点。
而在那剧烈的震颤深处,一抹古老的符纹若隐若现,仿佛某个被掩埋已久的秘密,即将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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