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在空气中飞舞,如同无数破碎的羽翼,飘摇不定。
沈芷安站在门前,手中赤霄剑仍然余热未散,剑锋上残留的火光在颤动。她抬眸凝视,那扇由灰烬与裂痕凝成的古老之门正徐徐开启。
吱呀——
声音低沉而悠长,如同跨越千年时空的叹息。随着门缝渐开,一股沉重到极致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将她的胸口死死压住,令呼吸变得艰难。
“这气息……”沈芷安心中暗沉。
这已不只是诸神遗留下的余烬之力,而是更古老、更深邃的存在。那气息中,既有毁灭的狂暴,也有新生的气息,仿佛世界在死亡与重生之间徘徊。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坚定地迈入。
门后,光与影瞬间交替。
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火焰世界,也不是幻境,而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天地间没有日月,只有无边的灰雾,仿佛所有颜色都被剥夺,只余下死寂。
而在荒原中央,竖立着一株参天古树。
树干焦黑龟裂,枝叶早已化为灰烬,但它依旧屹立不倒,散发着不可动摇的威严。无数锁链从树身延伸出去,钉入虚空,仿佛要将整片天地固定在此。
“灰烬之树……”沈芷安低声自语。
她能感觉到,这便是诸神燃尽之后的根源所在。那株古树上残留的神意无比浓烈,仿佛汇聚了千万神灵的执念。
忽然,锁链震动,发出低沉的铿锵声。
荒原颤抖,灰雾翻涌。
随着声响,树下的灰土中缓缓爬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尊身披破烂长袍的存在,面容模糊,只能看见一双空洞而深邃的眼睛,像是吞噬一切的深渊。他的背后,连接着灰烬之树的主干,仿佛是从树上生出的守护者。
“继承者……”低沉的声音回荡,“你已踏入灰烬之门,可知前方意味着什么?”
沈芷安目光不闪:“试炼。若不通过,我便会死在这里。”
那身影缓缓抬起手。
瞬间,天地骤变。
灰雾化为无数利刃,带着刺骨的寒意,密密麻麻地朝她射来。
沈芷安长剑一横,剑光如虹,生生将灰雾利刃劈碎。然而下一刻,灰烬大地裂开,无数灰色的手臂从地底探出,死死抓住她的脚踝与手臂。
那些手臂冰冷、沉重,仿佛吸取她的血气与力量。
“这是……灰烬之链!”沈芷安心头一沉。
她立刻催动剑气,剑锋划破虚空,将无数手臂斩断,可灰雾之中又不断生出新的手臂,将她困得越发紧密。
荒原的声音轰鸣,如同无数亡灵在哭喊:
“你可敢背负万世沉寂?”
刹那间,她的视线再次扭曲。
——幻境来袭!
眼前,一幕幕死亡的景象涌现:
山川崩毁,江河枯竭,万物化灰。她看到无数熟悉的面孔,亲人、故友、同伴,皆在灰烬中化作尘埃。
甚至,她看到未来的自己——站在灰烬荒原之上,目光空洞,手中长剑锈迹斑斑,成为与眼前那守护者一般的存在。
“你最终也会被灰烬吞噬。”声音嘶哑,却带着冷漠的笃定。
沈芷安心口一紧,双手几乎握不住剑。幻境中的未来像是铁律,无法逃脱。
但下一瞬,她眼底燃起炽烈的光。
“不——!”
她长剑猛然一振,剑意爆涌,贯穿虚空,生生斩碎了幻境。
“命不是注定的!”她大喝,“诸神走向灰烬,是因为他们选择了燃尽!我沈芷安不会!我要走出另一条路——属于我的路!”
轰!
幻境崩溃。
灰烬之树剧烈摇动,灰雾震荡,锁链齐齐作响。那模糊身影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一抹惊讶。
他低声喃喃:“你竟能……拒绝灰烬的命途?”
话音落下,天地骤然安静。
灰雾退散,锁链断裂,荒原逐渐褪色,化为无尽光流。那株灰烬之树缓缓燃烧,枝干化为星光,落入沈芷安的眉心。
轰——
一股浩瀚的力量骤然涌入她体内。
那是灰烬的源力,既非毁灭,也非新生,而是两者之间的平衡。
沈芷安身体剧震,心脏仿佛被烈火锻烧。她闷哼一声,额头沁出冷汗,险些跪倒在地。可最终,她还是咬牙稳住了身形。
光流散尽,灰烬之门缓缓合拢。
沈芷安睁开眼,剑锋依旧在手,然而她的气息却已悄然不同。
她不仅通过了第二道试炼,更在灰烬中,踏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她知道,前方的道路,只会更加险峻。
可她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走到这一步,我绝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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