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孤身一人回到了小院之中,呆坐在只剩枯枝的梧桐树下。
其实不只是易通,她也得想想清楚,究竟该如何避免被杀,又能查明真相呢?
若易通不能继续帮她查案,那去哪里找线索对姜颂而言,可以算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她性子孤僻,不擅交际,虽说着自己去追查,可凌云镖局她并不熟悉,自然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更要命的是,她自己不成,又不肯麻烦别人,去寻人帮忙,也是一点门路也没有,真要活活把她给难死。
姜颂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出个所以然,那厢钧瑶见她苦大仇深坐在树下,便猜到了她定然是遇到了苦恼的事情,便上前劝慰几句道:“姑娘若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事,不如叫国公来帮帮忙?”
姜颂怔了一下,随即连连摇头,距离上次“人是不是很容易爱上救命恩人”的尴尬场面,似乎才过去没多久,姜颂想起来便是一阵懊恼,觉得自己多话,只怕要被傅溦觉得奇怪。
若非走投无路,她实在不想再去麻烦傅溦了。
“那不如我们去求求相爷,正巧相爷的生辰快到了,二姑娘派人来问姑娘,要不要回家去,她与大姑娘都在宫里回不去,想着姑娘若是回去陪着,相爷必然开怀。正巧,姑娘若有什么难处,便能和相爷说一说,毕竟你们父女连心呐。”
老头子都把人给赶出家门了,他的心连在哪儿了?
姜颂的脸登时垮得更厉害了些,可转念一想,到底也是一条门路,从傅溦的推断和自己跟摄政王的接触来看,被刺杀一事多半就是摄政王所为,而非是她的父亲和二姐。
那么,就算她这位父亲对自己没多上心,到底也是他的女儿,性命安危,他总不会也装作不知,作壁上观吧。
“那我就去吧,可我实在不知给父亲准备什么寿礼,你替我去宫里问问二姐,她有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我听她的就是。”
姜颂甚至能猜得到,便是自己带了寿礼回去,也会被自己那嫡母和四妹百般挑刺,到时候又是一顿唇枪舌剑,想想就烦,不若让二姐给自己出个主意,届时只要把太后这么往外一搬,保管她们全都要闭嘴。
姜颐到底比姜颂周到得多,钧瑶前脚去问,后脚姜颐便送了好几样珍宝古玩过来,说都是父亲喜欢的玩意儿,挑一样给父亲送去即可,余下的叫姜颂留着自己用。
实则二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姜颂有些为曾经怀疑过她而觉得愧疚,暗自想着此次回去,无论嫡母与妹妹说些什么闹些什么,都看在二姐的面子上不去反驳她们罢了。
可姜颂想得轻松,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她挑了个那套看起来就相当名贵的文房四宝送给了父亲当寿礼,自己则留下了几个小玩意儿摆在了小院中。
然即便这套文房四宝是姜颂觉得最气派的礼物,却仍是不得嫡母与四妹的喜欢,横挑鼻子竖挑眼,从质地到色泽,都挑剔了个遍。
姜颂也不反驳,只是定定站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末了才道:“母亲说得极对,本以为二姐的眼光是最好的,我见识短浅,只听二姐的吩咐选了这寿礼,不想母亲的见地更高,回头我也同二姐说说,待母亲过寿,我们做女儿的,也该贺到母亲心里去才是。”
一句话叫沈夫人闹了个大红脸,憋了半晌,才改口说道:“太后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我不过是劝你用心罢了。毕竟你便是拿再好的寿礼给你父亲,又哪里比得上在他身边承欢膝下来得孝顺,说起来,谁家的女儿像你一般,成日里不着家,若不是你父亲过寿,只怕我们还见不上殿下一面呢。”
瞧,分明是她容不下人,非逼着把人赶出去的,如今又成了姜颂不肯回家了,是非道理果真都在她已然嘴里。姜颂翻个白眼,撇了撇嘴,将想说的话忍了下去,沈夫人也怕触姜颂这个霉头,便也忙着应酬旁人去了。
姜氏不愧是如今大梁第一世家,姜相寿宴,门槛几乎要被踏破,皇室宗族,文武百官,许是宫宴都凑不得这么齐全,可今日门庭若市,来往的人,倒是十足的齐全。
姜颂生生挤到姜相面前,看着周遭人来人往,想来是不能久谈的,那便问一个最要紧的问题才是。
这好不容易抢来的机会,本是该说说自己的困境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父亲,你知不知道我的亲生娘亲如今在哪儿啊?”
姜相原本满面喜色,闻听姜颂的问话,脸色便冷了下来,叹息道:“她在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身中剧毒,未过多久便去世了,她为着不让你伤心,不叫我告诉你实情。”
母亲,原来早已经去世了啊。姜颂自然失落,可她又想不起与母亲的过往,此刻也算不上十分伤心,只是不甘心得,仍想追问。
“那,她的墓在哪儿?”姜颂话音刚落,近旁的仆人面色也尴尬起来,毕竟这是姜相的寿辰,一直追问过世的人,姜颂不觉得不妥,他们却觉得实在晦气。
“你母亲爱自由,临终前叫我把她的骨灰撒入江河。故而,没有坟茔。”
“那她。。。” 姜颂本还想着能再问一句话,可来人通传,摄政王已到了府门,需要姜相亲自去迎。
官场逢迎,人情世故,姜相在此间经营了大半辈子,本能地迈步前去,自然再顾不上她的问题。
姜颂不免遗憾,叹一口气,想着如今是全无机会再去追问了,故而避开了人群,往姜家的后花园躲闲去。
姜颂带着钧瑶选了个幽僻的秋千架坐下,钧瑶瞧着四下无人,便说要推姜颂荡秋千玩,姜颂直说算了,钧瑶却坚持道:“姑娘就让我推一把吧,小时候,姑娘最喜欢这样玩了。再试一次,姑娘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姜颂也便不再争辩,由着钧瑶一下轻一下重地推着她,同她说笑着,旁若无人的。可到底是来客太多,便是再幽僻的所在,也会有寻清净的人躲过来。
好巧不巧,来的是一位熟人,宜阳的驸马,沈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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