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孤女踏长安,初为才人伴君。
青灯古佛未消沉,感业重逢日,凤影渐凌云。
铁腕扫清登极路,朝堂独掌乾坤。
是非功过任人论,千古唯一帝,日月照乾坤。
公元624年,山西文水的武家,添了个女娃娃,这便是后来能让日月换个写法的武则天。
她爹武士彟,早年是个倒腾木材的生意人,眼光贼毒,瞅准机会跟着李渊打天下,最后混了个工部尚书的官儿,也算开国功臣里的一员。按说武姑娘该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可架不住她爹死得早,俩哥哥又不是省油的灯,对她们娘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日子过得没想象中舒坦。
《旧唐书·则天皇后本纪》里说她“素多智计,兼涉文史”,这话真不是吹的。别的姑娘家忙着学针线、练女红,盼着嫁个好人家时,武姑娘偏喜欢抱着《史记》《汉书》啃,时不时还能跟家里的老夫子掰扯几句“楚汉争霸”“文景之治”,说得头头是道。她娘杨氏看着闺女这模样,心里又喜又愁:喜的是闺女脑子灵光,愁的是这性子太烈,以后怕是不好拿捏。
可谁也没料到,这姑娘的命,压根就不是“相夫教子”能框住的。贞观十一年,唐太宗李世民听说武士彟的女儿长得标致,还懂些诗书,大手一挥就下了道圣旨,把十四岁的武姑娘召进了宫,封了个五品才人,赐号“武媚”——这便是“武媚娘”的由来。
临行前,她娘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武媚却反过来安慰:“娘,陛下是圣明之君,我去宫里侍奉,说不定是件好事,您哭啥呀?”(《新唐书·则天武皇后传》载:“后独自如,曰:‘见天子庸知非福,何儿女悲乎?’”)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这姑娘跟一般的闺阁女子不一样,心里装着更大的天地。
可宫里的日子,哪有那么好混?李世民身边的妃嫔多如牛毛,既有长孙皇后这样贤良淑德的正宫,又有徐惠那样才貌双全的宠妃,武媚一个没背景没势力的五品才人,刚入宫时还能凭着新鲜劲儿得些关注,时间一长,就被晾在了一边。
她也不着急,别人忙着争风吃醋、耍小性子的时候,她忙着观察宫里的人情世故——哪个太监得宠,哪个宫女是皇后的人,朝堂上哪些大臣说话管用,她都摸得门儿清。就这么着,她在宫里一待就是十二年,才人封号没动过,李世民对她也始终淡淡的。可没人知道,这十二年里,武媚已经从一个懵懂小姑娘,长成了心思缜密、藏锋露锐的狠角色,像株长在石缝里的草,默默等着破土而出的机会。
机会来得比她想的晚,却也更猛。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病重,宫里人心惶惶。武媚按规矩去照料皇帝起居,也就是在这时,她遇上了太子李治——李世民的第九个儿子。
李治这小伙子,性子软得跟棉花似的,跟他爹的英武完全不搭边。当时他才二十二岁,看着病榻上的父亲,又怕又慌。武媚比他大四岁,既有女子的温柔,又有同龄人没有的沉稳,时不时安慰他、开导他。一来二去,年轻的太子就对这个“靠谱”的武才人动了心。
《资治通鉴·唐纪十五》写这事儿时特含蓄:“上(李治)为太子也,入侍太宗,见才人武氏而悦之。”就“悦之”俩字,藏着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武媚心里门儿清,李世民一死,没子嗣的妃嫔得去感业寺当尼姑,她可不想一辈子青灯古佛,李治就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没回避这份好感,却也不过分主动,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把李治勾得魂不守舍。贞观二十三年五月,李世民驾崩,武媚果然被送进了感业寺,削发为尼。站在佛堂里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她没哭——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她在等李治兑现承诺。
感业寺的日子,那叫一个清苦。天不亮就得起来念经、扫地,吃的是糙米饭,穿的是粗布僧衣,跟宫里的日子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可武媚沉得住气,每天除了做功课,就是托人打听宫里的消息——她知道,李治刚登基,根基不稳,没法立刻接她回去,得等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等就是一年。永徽元年五月,李治按规矩去感业寺为李世民祈福。武媚算准了他会来,特意找机会见了面。一见到李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陛下还记得臣妾吗?臣妾在这里,天天都在想陛下。”(《旧唐书》载:“忌日,上诣寺行香,见之,武氏泣,上亦潸然。”)
李治本就对她念念不忘,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心里又愧疚又心疼,赶紧说自己没忘,只是碍于身份没法立刻接她回宫。这次重逢,让李治更坚定了要把武媚接回身边的想法。
可这事儿没那么容易。首先,武媚是李世民的才人,按辈分是李治的“小妈”,把“小妈”接回宫当妃子,这在当时是天大的丑闻,大臣们肯定会跳出来反对。其次,宫里还有个王皇后,虽说不受宠,可她是正宫,李治要接武媚回宫,得经过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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