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开始没多久,我和南宫霏儿就成了碍眼的存在。
按理说本该是双方恪守礼节、其乐融融的对话场面,此刻却如同被抛入战场般持续着剑拔弩张的氛围。
「别来无恙否。」
「我嘛,还算凑合。」
开场是轻松的寒暄。到这里还算正常。
问候什么的本来就很普通对吧?
问题出在那之后。
「那就好。看您气色还以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因父亲的话倒抽冷气。话语本身虽无问题,但从父亲的表情语气里,谁都看得出那绝非善意的关怀。
不过是把南宫震那副特有的傲慢嘴脸撕开来罢了。对此南宫震面不改色地回击。
「倒是贵家主您眼神凶恶,还以为心情不佳,细想原是天生的三白眼。万幸。」
带刺。字字句句都戳着对方脊梁骨。甚至毫不掩饰意图,近乎明刀明枪地挑衅。
这种场合本应稍加克制……
尤其父亲从未对旁人如此刻薄,令我着实慌乱。他本不是这般性格的人。
南宫震似觉未尽兴,又补上一句。
「若非天生臭脸,莫非是有什么烦心事作祟?」
「您所指的烦心事是?」
「比如子女问题之类的,总该有些烦恼吧。」
‘…这大叔搞什么?’
南宫震正拐弯抹角地挤兑父亲,把我当枪使。
真他妈见鬼,在仇家到处惹事的就我一个。老大仇熙凤那狗屎性格早就世人皆知,但她能用才华和实力让所有人理解接受,反而成了武者特有的魅力。
但我呢?
我既没闯出名声,又因刻意不宣扬境界实力,至今仍默默无闻。
虽然这多半是我所愿,但被这么利用实在……
父亲听到南宫震的话略微挑眉,啜了口茶。嗓子眼着火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
饮茶时父亲的嘴角微微上扬。从正面看被茶杯挡着,但我瞧得一清二楚。
那绝非失败者的微笑。父亲咽下茶水后开口。
「要说是问题也确实算个问题。」
南宫震刚想挤出浅笑,后半句话让他表情瞬间垮掉。
「都怪我家不成器的儿子年幼无知,对雷龙公子做出荒唐事,这部分容我代为赔罪。」
‘哇哦…’
我暗自惊叹。老爷子够狠啊。
父亲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儿子比你崽小那么多还被揍了,你心里没点数?
简直像在说:你儿子就是个废物点心。
「听闻雷龙公子深得南宫家主真传天资聪颖,就怕因此事留下心理阴影。」
你也是。
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咯吱-!
果不其然,从南宫震坐着的餐桌传来开裂声。依我看那桌子明天就得换新了。
这下仆人们又多了件差事。
「啊…主。您风采依旧啊,仇家主。」
「承蒙夸奖。南宫家主看来也安好,真是万幸。」
滋哩哩-!
两人之间仿佛流动着看不见的电流。
[我说你这混账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跟谁学的,原来正主在这儿呢。]
‘...’
听完神老头的话竟无法反驳。明明不该这样的。
我既没乖巧到能向父亲学习,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前世和父亲的对话简直屈指可数。
虽然常听人说长相相似,但性格方面倒从未被提起过。
听得耳朵起茧的话,多半是连你父亲一半都没学到之类的。
这也是导致我性格扭曲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到底那也不过是借口。’
所有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相应的责任也该由我承担。
唯有这点我必须活得清醒明白。
总之。父亲也好南宫震也罢。他们似乎不打算停止较劲,继续着无谓的唇枪舌战。
眼见气氛逐渐诡异,我悄悄插话。照这么下去怕是没完没了。
「那个….关于订婚的事,二位是不打算谈了吗?」
不知是否听清了我的话,两人之间突然陷入短暂沉默。最后南宫震先假咳一声转移话题。
「…时机选何时为好?」
「您可有属意的良辰吉日?」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转眼间若无其事地讨论起计划,仿佛刚才的对峙是场戏。这就是所谓的公私分明吗?
[但要说公私分明的话,不是早就越界了吗…?]
‘…您说对吧?’
总之现在终于要正经谈事了吧。好歹是身为家主的人,总不至于在这里还搞什么幺蛾子。
「首先,单纯举行仪式的话随时都可以。婚礼部分只要不太迟就行。毕竟女儿年纪也不小了。」
突然蹦出的婚礼话题让南宫霏儿险些失态。要说婚龄,她作为名门子弟确实偏晚,但以武人标准倒也不算太迟。
尤其像南宫霏儿这般境界的女剑客,身体衰老本就缓慢,单论天赋的话,就算晚婚甚至不婚都无妨。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以南宫震的见识,不可能不清楚南宫霏儿在剑道上的天赋。可此刻他表现出的急切却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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