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苏沅去医院的路上,许今朝的话就没停过。
一会儿叮嘱她“驱蚊液要放在随身包里,每隔两小时喷一次”,一会儿又提醒“肠胃药别跟其他药混放,饭前半小时吃”,连她包里的抹茶饼干要“留着下午饿的时候吃,别一次吃完”都反复说了三遍。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苏沅解开安全带,刚下车,就被走过来的许今朝拉住。
他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这张卡是我给你办的全球通用卡,密码是你生日;纸条上写了许氏非洲分公司负责人的电话,还有当地大使馆的联系方式,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苏沅接过密封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又暖又酸:“我都记着呢,你放心吧。”
“还有视频。”许今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不舍,“每天晚上不管多晚都要跟我视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要是信号不好就发语音,哪怕只有一句话也行。”
“知道啦,许总现在比我妈还唠叨。”苏沅故意打趣他,想让气氛轻松些,可眼底的湿意却藏不住。
许今朝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我就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到了那边别总想着工作,按时吃饭早点休息,要是觉得累了千万别硬撑,立刻跟我说,我马上想办法接你回来。”
“嗯。”苏沅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这是她接下来半年里,最想念的味道。
医院门口传来大巴车的鸣笛声,是医疗队集合的信号。
苏沅松开手,擦了擦眼角,对着许今朝笑了笑:“我走了,你在国内也要好好吃饭,别总熬夜处理工作。”
“我会的。”许今朝看着她转身,脚步顿了顿,又追上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平安符是我去庙里求的,你带着。”
苏沅接过盒子,紧紧攥在手里,转身快步走向大巴车,她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忍不住哭出来。
可她知道,许今朝一定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大巴车开走。
大巴车缓缓启动,苏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许今朝越来越小的身影,眼眶终于湿了。
她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的平安符上绣着岁岁平安四个字,指尖轻轻划过,心里默念:许今朝,等我回来。
当苏沅乘坐的航班降落在非洲某国机场时,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尘土,让她瞬间明白“恶劣”二字的重量。
医疗队的大巴车驶离机场,沿途是低矮的土坯房,路边的孩子穿着破旧的衣服, 追逐着车辆,眼神里满是好奇。
抵达医疗点时,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艰难——几间简陋的铁皮房充当诊室和病房,药品和器械堆在临时搭建的货架上,墙角的电扇吱呀作响,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与汗水混合的味道。
当地医护人员迎上来,用不太流利的英语介绍:“最近疟疾疫情加重,每天来就诊的患者超过两百人,很多孩子都在发烧。”
苏沅没来得及休整,立刻换上防护服加入救治。
第一个接诊的是个五岁的小男孩,高烧到 40 度,浑身抽搐,母亲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救救我的孩子”。
苏沅迅速给孩子测血氧、静脉穿刺、注射抗疟药,动作一气呵成,等孩子体温慢慢降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防护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又闷又黏。
接下来的日子,苏沅几乎连轴转。
白天在诊室接诊患者,给孩子喂药、给老人输液,还要跟着当地医护人员去偏远的村落筛查;晚上回到住处,还要整理病例、统计数据,常常忙到后半夜。
有时忙得连饭都忘了吃,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早上剩下的饼干还在包里。
好在几天后,来自各国的医疗志愿者陆续抵达,分担了部分工作。
苏沅和法国医生安娜搭档,两人配合默契,安娜擅长儿科护理,她则在重症救治上更有经验。
休息时,安娜会给苏沅分享自己带的巧克力,她也会教安娜说中文,简陋的医疗点里,偶尔会传出两人的笑声。
尽管条件艰苦,但是看到患者退烧后露出的笑容,听到他们用当地语言说“谢谢”,她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只是偶尔在深夜,看着窗外的星空,会想起许今朝——想起他煮的虾仁粥,想起他揉她头发时的温柔,想起两人在阳台一起画画的时光。
而远在国内的许今朝,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自从苏沅去了非洲,他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等着她的视频电话。
起初,他还能强装镇定,听苏沅说当天的救治情况,可每次看到视频里她瘦削的脸庞、眼底的红血丝,还有偶尔出现在背景里的简陋环境,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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