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婆婆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她将那一小撮珍贵的“十年霜”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入乌黑的小香炉中。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林晚秋:“丫头,眼泪…借婆婆一滴…要最真、最苦、最惦记你家掌柜的那一滴。”
林晚秋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用力眨眼,硬生生从通红的眼眶里挤出一颗滚圆的、饱含担忧与思念的泪珠,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地滴落在香炉中那灰白的“十年霜”粉末上。
“滋…”
泪珠滴落,如同滚油溅入雪堆!一股混合着极致苦涩与纯净思念的奇异气息猛地升腾!灰白的粉末瞬间被泪水浸染,化作一小团湿润的、散发着清冽与苦涩交织香气的泥丸。
香婆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她枯瘦的指尖捻起那团湿润的香泥,动作轻柔而虔诚,仿佛在对待初生的婴儿。她将香泥置于香炉中心,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香炉,极其缓慢、极其悠长地…吹了一口气。
**【技抵·玖·引魂·十年一叹】** 开启!
没有火光,没有青烟。
但随着香婆婆这一口气吹出,那团湿润的香泥中心,一点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青白色火星,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穿透时空壁垒、无视物质阻隔的奇异冷香,如同无形的涟漪,猛地扩散开来!
这冷香极其清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悸动的穿透力。它拂过井口垂落的光索,光索表面流淌的金纹仿佛被唤醒,光芒流转加速;它拂过杜衡怀中的陶罐,罐壁内流淌的剑痕与绽放的并蒂莲光芒骤然明亮,罐体上江屿泥胎影像的指尖金芒微微跳动;它拂过柳烟的衣襟,那并蒂莲绣纹如同被清泉洗涤,光芒温润剔透;它拂过玉佩,核心的金芒如同呼吸般起伏…
更关键的是,这股奇异的冷香,顺着那稳固的通道,无视了归墟的混乱与距离,如同最精准的导航,朝着通道彼端那被锚定的、属于苏雅的“存在”坐标…弥漫而去!
香婆婆闭着眼,枯瘦的身体微微前倾,所有心神都沉入了指尖那一点微弱的青白火星,沉入了那弥散开去的无形冷香之中。她的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着,仿佛在捕捉着常人无法感知的、来自遥远彼端的…气息轨迹。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香婆婆和她手中那静静散发着奇异冷香的乌黑小炉。
几个呼吸之后。
香婆婆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她布满皱纹的嘴角猛地绷紧!
“找到了!”她的声音干涩而急促,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惊悸,“在…砂里!金色的…吞噬一切的砂!”
随着她的话音,那从乌黑香炉中弥漫出的无形冷香,骤然在井口上方、光索垂落的虚空中…凝聚、显化!
一片朦胧的、由青白色冷香构成的雾气,如同展开的画卷,在虚空中缓缓浮现!
雾气的核心,赫然是无穷无尽、疯狂奔涌的——金色时之砂!砂砾如同燃烧的熔金,形成吞噬一切的恐怖洪流!这正是时之碑裂痕中倾泻而出的、被熵魔汲取力量源泉的死亡之砂!
而在那金色的砂砾洪流中,一个渺小得如同尘埃的身影,正在绝望地沉浮!是苏雅!
香雾勾勒出的景象清晰得令人心碎。她身上的月白旗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金色的砂砾,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被砂砾高速摩擦撕裂的血痕。长发散乱,被砂流裹挟着狂舞。她的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紧抿,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本能在砂流的冲击下徒劳挣扎。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身体边缘,正被那些金色的砂砾一点点地…侵蚀、同化!仿佛随时会彻底消融在这片死亡的洪流中!
“掌柜!”陈默和林晚秋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
“熵魔!”陆离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向香雾中苏雅沉浮位置的下方!
只见在翻滚的金色砂砾深处,无数冰冷粘稠的黑色数据流如同潜伏的毒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狞笑的鬼脸轮廓!正是熵魔的意志显化!它如同最耐心的渔夫,正操控着砂流,一点点消磨苏雅的抵抗,要将她彻底吞噬、转化为混乱的养料!鬼脸那由数据流构成的“眼睛”,充满了贪婪与残忍的快意,死死锁定着在砂流中沉浮的苏雅!
“雅丫头!”柳烟心如刀绞,衣襟前的并蒂莲绣纹爆发出刺目的光华,**【技抵·肆·心衣·灵韵共鸣·极致】** 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涌向香雾显影中的苏雅!但这跨越时空的灵韵,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在熵魔操控的时之砂洪流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残酷景象攫住心神、几乎绝望的刹那——
香雾显影的边缘,那疯狂奔涌的金色砂流洪流的上方,一道燃烧着刺目血焰的身影,如同陨星般,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撞入了砂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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