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炉微弱却倔强的心火,在碧绿藤蔓屏障的守护下,于废墟死寂中投下一片摇曳的、温暖的七彩光晕。这光晕映照着劫后余生,也映照着沉甸甸的未解之谜。灰雨沙沙落在屏障上,更衬得废墟内部一片压抑的寂静。
苏雅软倒在江屿怀中,气息微弱如游丝。白发根部那抹新生的墨痕虽顽强,却难掩其下生命本源的枯竭与透支。江屿紧紧抱着她,仿佛拥着易碎的琉璃,眉宇间凝结的霜色虽被【纹心·化生域】的灵波驱散几分,但体内“寒玉劫”的反噬如同潜伏的毒蛇,并未根除。他温热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渡着精纯的时砂心焰,护住苏雅心口那朵莲花烙印最后一丝微光,目光却死死锁在烛老垂落手臂所指的方向——那片被能量风暴摧残得最彻底、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庭院核心。
铃铎…召风语…滋养阿雅枯竭本源的关键…它会在心火重燃之时归位…烛老临终的话语,字字如锤,敲打在江屿心头,也敲打在琴师和林晚秋沉重的心上。
“铃铎…”琴师抱着气息几近断绝的烛老,声音干涩,“栖心阁…竟还有这等隐秘?风语…风语又是什么?”他看向林晚秋,后者脸色惨白如纸,维持着【青木·地脉孕】的生机屏障已是强弩之末,只能微微摇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与焦灼中——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废墟角落一堆相对完好的瓦砾后传来。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屿猛地转头,星眸锐利如电。琴师和林晚秋也立刻警惕望去。
只见那堆瓦砾簌簌而动,一只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手伸了出来,费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半截断梁。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挣扎着坐起。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布衣,面容普通,甚至有些书卷气的苍白,此刻却布满灰尘和擦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镜片已然碎裂,却依旧被他紧紧扶正。
“叶书?!”林晚秋失声叫道,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你还活着!”
被唤作叶书的男子艰难地喘息着,每一声都牵动着胸腹的伤势。他摸索着摘下破碎的眼镜,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和尘土,露出一双异常清亮、此刻却写满痛楚和疲惫的眼睛。
“晚秋姐…琴师…江…”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江屿和他怀中的苏雅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带着颤抖,“苏雅姐…她…烛老他…”他看到了烛老垂死的模样,看到了苏雅的白发和虚弱,瞬间明白了局势的惨烈。
“归墟裂缝…异动…众生炉…心火…”叶书断断续续地说着,仿佛在艰难地拼凑着破碎的记忆和感知,“刚才…那道光…【纹心·化生域】…好强的…守护与…因果扰动…”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内腑伤势,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别动!你伤得很重!”林晚秋急道,想过去查看,却又不敢撤掉维系屏障的双手。
叶书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暂时无碍。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苏雅旗袍心口位置,那朵莲花纹路正缓缓收敛着最后一点七彩余晖,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十年…苏雅姐化为石像…守望于此…”叶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某种轨迹的恍惚,“她的等待…她的悲欢…她与栖心阁的每一丝情念…都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石…包括…那件旗袍…”
他猛地抬头,看向江屿,眼神锐利起来:“江屿!你的玉佩!当年你留下的那半枚玉佩!它…还在吗?”
江屿心头一震,毫不迟疑地探手入怀,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半枚温润的白玉佩。玉佩上,曾经被琴师唤醒的金色纹路此刻显得有些黯淡,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而熟悉的时空气息。
“在。”
“给我看看!”叶书语气急促。
江屿没有犹豫,指尖微动,一缕时砂心焰包裹着那半枚玉佩,稳稳地送到叶书面前。
叶书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玉佩冰凉表面的瞬间——
**嗡!**
玉佩上那黯淡的金色纹路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亮起一瞬!同时,叶书的身体剧烈一震!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额角青筋跳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手中的玉佩,与他自身,似乎产生了某种无形的、剧烈的共鸣!
“呃啊!”叶书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闭上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对抗着某种源自灵魂的撕裂感。
“叶书!你怎么了?”林晚秋惊呼。
“他在…追溯!”琴师眼中精光一闪,似乎看出了端倪,“他的能力…在强行关联玉佩与苏雅十年守望的因果!”
江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叶书痛苦的模样,又看看怀中昏睡的苏雅,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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