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远古的巨响,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开!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大地之力的悲鸣!
整个栖心阁废墟的地面,以叶书手掌拍击处为中心,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覆盖的厚厚冰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堆积的鸟尸如同波浪般起伏!
噗!叶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催动力量的代价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星巢正下方,那片被鸟冢和冰晶覆盖的区域,冰层和冻结的羽毛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开,缓缓向两侧滑落!泥土翻涌,一块巨大的、布满岁月刻痕和厚厚冰苔的古老石碑,一点点从废墟深处被“回响之锤”的力量牵引、托举而出!
石碑通体呈现一种历经风霜的苍青色,材质非金非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感。它大半截深埋地下,此刻显露出来的部分,也足有半人高。碑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呈现出死寂灰白色的冰苔,如同凝固的泪痕。然而,在那些冰苔的缝隙之下,隐约可见深深的刻痕!
当石碑彻底显露出被冰苔覆盖的正面时,苏雅熔金的眼瞳瞬间凝固了!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跨越了十年漫长光阴的剧痛,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
那刻痕……纵然被厚厚的、污浊的冰苔覆盖了绝大部分,她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字!是用她的血,混合着无尽的思念与绝望,在栖心阁破土奠基的那个雨夜,亲手刻下的字!
“候…君…归…”
三个扭曲而执拗的血字,在灰白冰苔的覆盖下,只露出极其黯淡、断续的暗红痕迹,如同干涸了十年的、无法愈合的伤疤。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绝望、以及刻骨铭心的等待气息,从这块古老的“誓碑”上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星巢光域!这悲伤如此沉重,甚至压过了星巢散发的温暖生机,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凝滞。
阿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抱紧了怀中的莫离。叶书喘息着,看着那碑文,眼中也流露出震撼与悲悯。原来,老板娘十年守望的根,早已深埋于此。
“江…屿……” 苏雅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熔金的眼瞳死死盯着那被冰苔覆盖的“候君归”血誓,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鲜血,冲破时空的阻隔,狠狠撞入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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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杀:十年前,栖心阁奠基雨夜)**
瓢泼大雨砸在泥泞的空地上,电闪雷鸣撕裂漆黑的夜幕。年轻的苏雅,穿着一身素净却已被泥水溅污的月白旗袍,撑着一把红伞,孤零零地站在暴雨中心。她不再是那个明媚张扬的投资天才,红润的脸颊因连日奔波和心力交瘁而苍白消瘦,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脚下,是刚刚平整过的、属于栖心阁的地基。雨水在坑洼中积起浑浊的水潭。
她面前,站着几个被重金请来、却因这诡异天气和雇主疯狂行径而惴惴不安的工匠头领。
“苏小姐,这…这雨太大了!根本没法动工啊!而且您要现在就立这块碑…” 一个年长的工匠抹着脸上的雨水,试图劝阻。
“必须立!现在!” 苏雅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一丝颤抖的疯狂。她变卖了一切,只为了在这与他相遇的原点,筑起一座等他归来的巢。这块碑,是巢的基石,是她誓言的具现!
她不再理会工匠的劝阻,猛地将手中的红伞抛开!冰冷的暴雨瞬间将她浇透,月白旗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颤抖的轮廓。她踉跄着走到空地中央,那里放着一块未经打磨的巨大苍青石料——正是此刻从废墟中升起的“誓碑”原身。
“刀!” 她伸出手,声音嘶哑。
工匠头领被她眼中的决绝吓住,下意识地将一把锋利的刻石凿刀递了过去。
苏雅接过冰冷的凿刀,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猛地握住锋利的刀刃!剧痛传来,鲜红的血瞬间涌出,顺着白皙的手腕流淌,滴落在冰冷的苍青石上,被雨水迅速冲开,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苏小姐!” 工匠们惊呼。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紧紧握住凿刀的木柄。她跪倒在冰冷的泥泞里,面对着巨大的苍青石,高高举起染血的凿刀,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凿了下去!
铛——!
刺耳的金石交击声被雷声淹没!火星在雨夜中一闪而逝!
“候——!”
第一笔,扭曲而深刻,饱含着望穿秋水的煎熬。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刻痕流淌。
铛!铛!铛!
“君——!”
第二笔,带着锥心刺骨的思念与不甘。她的虎口被反震力撕裂,更多的鲜血染红了凿刀和石碑。雨水冰冷,她却感觉浑身滚烫,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生命,仿佛都凝聚在这柄凿刀之上,要在这冰冷的石头上刻下她燃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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