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雀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苏雅的鼻息。
冰冷…没有一丝气流…
再颤抖着去摸她颈侧的脉搏…
死寂…没有一丝跳动…
“不…不会的…苏雅姐姐…你醒醒…醒醒啊!”阿雀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砸落在苏雅冰冷灰败的脸上。她徒劳地摇晃着苏雅的身体,试图唤醒那沉睡的灵魂,回应她的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冰冷与僵硬。
深坑另一边,叶书从短暂的昏迷中被阿雀绝望的哭喊惊醒。他挣扎着撑起剧痛的身体,看到深坑边缘的景象,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冲过来,不顾自己同样严重的伤势,粗粝染血的手掌猛地按在苏雅的心口位置。
大地之力微弱地探出,试图感应一丝生机。
反馈回来的,是一片彻底的、冰冷的虚无。如同按在一块沉寂了万年的寒冰之上。
“老板娘…”叶书的声音沙哑干涩,巨大的悲痛让他这个硬汉也红了眼眶,额角的青筋暴起。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那同样伤痕累累、光芒黯淡的誓碑。
“江屿!你他妈看到了吗?!你的‘三生约’!你的守护!就是这样?!她燃尽了自己!她死了!!”叶书如同受伤的野兽,朝着誓碑发出悲愤的咆哮。他恨这扭曲的时空,恨那污秽的星图,更恨那个留下约定却让苏雅独自守望、燃命守护的男人!
誓碑沉默地矗立着,“三生约”三个暗金大字的光芒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碑体表面的裂纹在混乱死气的侵蚀下,正缓慢地、无声地扩大。
整个栖心阁废墟,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绝望。守护的核心濒死,最后的希望苏雅生机断绝,莫离濒危,雏雀垂死,叶书重伤…污秽的死气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从四面八方的空间裂缝中丝丝缕缕地重新渗透进来,贪婪地舔舐着这片绝望的土壤,目标直指那摇摇欲坠的誓碑。
阿雀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无声的抽噎和绝望的麻木。她紧紧抱着莫离冰冷的身体,蜷缩在苏雅身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最后一点温度。
就在这万籁俱寂、绝望如渊的时刻——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空气震颤声,突兀地在死寂的废墟中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狂暴的空间裂缝,也不是死气的涌动,而是一种极其内敛、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韵律,如同最上等的丝线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
紧接着,一道微弱却极其纯净的银色流光,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骤然从废墟外围一处相对稳定的空间缝隙中激射而出!
流光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无视了混乱的空间褶皱和弥漫的死气,精准无比地朝着深坑边缘,苏雅所在的位置射来!
流光所过之处,那些粘稠污秽的死气竟如同遇到了克星,无声无息地向两旁退散、净化,留下一条短暂而洁净的通道!就连那些蠕动的空间裂缝,在这银色流光的轨迹附近,也仿佛被某种柔和的力量抚平了一瞬,变得稳定了许多。
阿雀和叶书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那道破空而来的银色流光!
流光在苏雅身体上方骤然悬停,光芒散去,现出其中之物——
并非武器,亦非法宝。
那是一枚细如牛毛、通体流转着温润月华般光泽的银针!
银针尾部,缠绕着一缕比发丝更细、闪烁着微弱星辉的奇异丝线。丝线的尽头,仿佛连接着遥远的虚空。
银针悬停在苏雅心口上方三寸之处,针尖微微颤动,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却无比坚韧的生机之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从针尖缓缓散发开来。这股生机之力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唤醒的力量,轻柔地拂过苏雅冰冷灰败的躯体,拂过阿雀绝望的心头,甚至让叶书体内狂暴紊乱的大地之力都出现了一丝平复的迹象。
“这是…”叶书瞳孔收缩,他认出了那缕星辉丝线的气息——那是客栈绣娘林婉的“织梦引”!
“林婉姐姐?!”阿雀失声惊呼,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难道林婉姐在时空风暴中幸存,并且找到了这里?!
仿佛回应着她的呼唤,银针尾部的星辉丝线猛地一亮!
下一刻,一道素雅的身影,如同从一幅水墨画中缓缓走出,出现在那道银色流光飞出的空间缝隙处。
正是林婉!
她身上的素色衣裙多处破损,沾染着尘埃与血痕,脸色苍白,显然也经历了巨大的凶险。但她的眼神却沉静如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她的右手五指张开,指间缠绕着数根同样闪烁着星辉的“织梦引”丝线,丝线另一端没入虚空,似乎在维系着某种跨越空间的通道。她的左手,则稳稳地虚悬于身前,五指以一种极其玄奥的韵律微微屈伸、捻动,仿佛在操控着那枚悬停在苏雅心口的银针。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深坑中苏雅那毫无生机的躯体。当看到苏雅心口那可怖的撕裂伤和灰败死寂的面容时,林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但随即被更加决绝的专注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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