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火烧连营”大破占城水军主力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南海沿岸。这一战,不仅彻底粉碎了占城国内的抵抗意志,更在广阔的南海海域,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波澜。
在距离象牙港数日航程外,有一片星罗棋布的群岛,暗礁密布,水道错综复杂,被称为“迷魂礁”。这里盘踞着一支规模庞大、历史悠久的势力——海神帮。与“黑潮帮”这类凶残嗜杀的海盗不同,海神帮更像是一个半海商半海盗的庞大宗族联盟,其成员多为沿海疍民(水上居民)和流落海外的华人后裔,控制着多条隐秘航线和数处重要岛屿作为基地。他们亦商亦盗,劫掠的主要目标是过往的阿拉伯、印度商船以及不服管束的小邦,对华夏商船则相对克制,甚至偶有暗中交易。其帮主林啸风,据传武功高强,为人亦正亦邪,在南海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此刻,在迷魂礁主岛“海神岛”的聚义厅内,气氛凝重。林啸风端坐虎皮大椅上,年约五旬,面容粗犷,一双虎目精光四射,不怒自威。下首坐着帮中几位长老和舵主,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帮主!”一名性情火爆的赤膊舵主大声道,“那岳飞如此厉害,一日之间就灭了占城水师和黑潮帮!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依我看,咱们得早做打算,是战是和,得有个说法!总不能坐以待毙!”
另一位较为稳重的白须长老摇头道:“李舵主稍安勿躁。我海神帮与那专事劫掠的黑潮帮不同,我们亦有正当海贸,与华夏并非没有转圜余地。观那岳飞用兵,先示弱,后火攻,谋定而后动,绝非一味嗜杀之辈。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李舵主瞪眼。
白须长老抚须道:“归附的机会。我海神帮看似风光,实则夹在各方势力之间,如履薄冰。如今华夏帝国强势南下,兵锋正盛,其志显然不在区区一个占城。若我们能趁其立足未稳,主动投诚,献上南海航路图、岛屿基地,或许能为我帮众谋一个正经出身,将来帝国经略南洋,我海神帮熟悉海情,必有大用!总好过日后被大军清剿,或者被那西洋红毛鬼吞并要强!”
“归附?那我们岂不是要受朝廷管束?这逍遥自在的日子到头了!”有舵主表示反对。
“糊涂!”林啸风终于开口,声音洪钟,压下了所有争论。他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南海海图前,手指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你们只看到眼前的逍遥,可曾看到远处的风浪?西洋番鬼的炮舰,你们中有几人见过?其犀利凶悍,远超我等想象!华夏此番南下,携雷霆万钧之势,其巨舰大炮,更是闻所未闻!我海神帮赖以生存的,是这片海!若这片海换了主人,或者来了更凶恶的邻居,我们还能逍遥几时?”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冯长老说得对,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海神帮数万弟兄,从暗处走到明处,从贼变成官的机会!岳飞是名将,但也是聪明人。我们送上他急需的东西——整个南海的航路、暗礁、补给点,以及我们数万熟悉水性的弟兄!这份投名状,分量足够重!”
“可是帮主,那朝廷……能容得下我们吗?会不会是诱骗我们上岸,然后……”仍有疑虑。
林啸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所以,不能盲目去投。要谈!要显示出我们的价值,也要试探对方的诚意。我亲自去一趟象牙港,会一会这位岳都督!”
数日后,象牙港,岳飞行营。
亲兵来报:“大帅,营外有数十艘大小船只悬挂白旗而来,为首者自称南海海神帮帮主林啸风,特来拜见都督,商议归附事宜。”
岳飞与身旁的张宪、海大富对视一眼。海大富低声道:“都督,海神帮乃南海地头蛇,势力盘根错节,若能收服,对我军日后行动大有裨益。然其心难测,需小心应对。”
岳飞颔首:“有请林帮主。传令,港口戒备,但不可失了礼数。”
片刻后,林啸风带着两名贴身护卫,大步走入帅府。他虽作海商打扮,但龙行虎步,气度不凡,目光与岳飞一接触,便感到一股如山岳般的压力,心中暗惊:“果然名不虚传!”
“草民林啸风,参见岳都督!”林啸风抱拳行礼,不卑不亢。
“林帮主不必多礼,请坐。”岳飞抬手示意,“久闻海神帮雄踞南海,今日一见,林帮主果然气度非凡。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林啸风开门见山:“都督快人快语,林某也不绕弯子。都督神威,横扫南海,林某佩服。我海神帮虽在海上讨生活,但多是华夏子孙,亦知忠义。今见天兵至此,愿率麾下数万弟兄,所有船只、基地、以及历代绘制的南海精密海图,尽数归附朝廷,供都督驱策!只求都督能给弟兄们一条光明正大的出路!”
说罢,他双手奉上一个厚厚的油布包裹:“此乃我海神帮历代心血所绘之《南海秘舆图》,其上标注了所有明暗航线、礁石、水源、可泊巨舰的天然良港,以及各地风土人情、势力分布,远比官制海图详尽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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