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雨夜,一辆幻影开在前往半山别墅的路上,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嘈杂的声音,湿热的水汽被挡在车外。祁淮之取下眼镜轻轻擦拭,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祁父的身体本来就日况愈下,家庭医生收着祁淮之的钱,吊着祁父的命,保证老头子活着又不给他惹事。
今天傍晚的一声惊雷把祁父吓得快速性心律失常,不多时人就没了,祁淮之作为当家人,半山别墅里又都是他的人,自然是优先通知他过来处理。
祁淮之又戴上了眼镜,遮上微眯的狐狸眼中的狡黠。老头子病了很久,大部分事都做好了准备,说句冒犯的,棺材都备好几年了,只看祁父挑个什么时候死。
莺莺燕燕们早就被劝走,自己过活的,另寻怀抱的,老头死不死的不耽误她们。至于那些弟弟妹妹们,该上学的上学,该干活的干活。
更何况比起这个年老病弱可能随时过世的亲爹,他们更经常见到的是祁淮之这个当家人。
而祁淮之秉持着“人才是最优质的财产”理念,把他们养的像象牙塔的王子公主,一个二个满心欢喜想留在大哥身边做最乖巧伶俐的那个。至于那些被教养的满腹心计的,能用的用,不能用的赶到国外去吃白人饭,省的养出一张反咬的嘴。
祁淮之思索着哪几个养乖了可以带在身边干活,车已经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灯看起来格外的暗,透出几分诡异的静默,司机不知为何沉默又僵直地坐在驾驶座上,竟无一丝人气,潜意识促使着青年想要远离身边唯一的人。
停车场的灯短促的闪动两下,齐齐熄灭。一片漆黑寂静,光源只有身旁的车灯和不远处的电梯,透出着一股请君入瓮的意味。祁淮之拿上车后的文明杖,谨慎地走向电梯。
这事是谁策划的?被赶出去的那些连消息都不知道,能赶在他之前埋伏,除非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
那别墅中的人呢?虽知人心难测,却不觉得所有人都会背叛。祁淮之笑容不变,暂且不提他的人是不是都被策反了,就算真有野心也没本事把他困在这里……总归先出去,自然有办法查清楚。
随着他走近,一个人影也渐渐向他走来,是不知何时安在电梯外的一面全身镜,映出他逐渐清晰的身影。
不知道这面镜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不可否认它配合着漆黑的四周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祁淮之微一挑眉,看向镜子——镜子映出的画面发生了改变,镜内投影?播放的是他高中时的事,还是清晰的第三视角。
青年下意识眯起眼睛,他可不记得当时有人举着镜头怼脸拍。镜子里的青年,不,应该是少年脸庞稚嫩,浑身上下却无一不精致。
那时的祁淮之没有同龄人的意气风发,而是温和知礼,标准的家族企业继承人,但是在桀骜的不羁二代们眼里就是个虚伪的装逼犯,所以在同学中不算受欢迎,甚至被隐隐排斥着。
镜中的祁淮之礼貌地笑着,压着一个满脸憋屈的少年向其他同学说着什么,而画面一转,少年饱受冷眼,而祁淮之走进了班级的中心。祁淮之不明所以,看着镜子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
对于祁淮之的不为所动,镜子仿佛开了二倍速,更加快速地播放着祁淮之的罪孽哑剧,小到给同学的生日礼物只是随手购买,大到借祁父的病获得大量股份,其间利用那张勾人的笑颜和似是而非的言语陷阱坑了不少人。
随着画面的播放,祁淮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批判的视角下的自己,笑了笑:“孽镜?想要审判我?”
做过又如何呢?一没犯法,二没违反公序良俗,这破镜子断章取义还在这装什么正义使者玩审判?指尖摩挲着文明杖上镶嵌着温润的阴阳鱼玉,祁淮之站在全身镜等着接下来的小把戏。
可能是见祁淮之不为所动,镜中镜像逐渐散去,停车场的灯也亮了起来。祁淮之在镜前摆了摆手,镜子已经恢复正常,祁淮之沉吟着进了电梯按下三楼,谁会做出这种事呢?为的是什么?让他愧疚得把老头的遗产拱手让人?更重要的是,有些事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又有谁一直在窥视,记录他呢?
收回思绪的祁淮之感到一阵悚然——电梯的门始终没有闭合,而外面传来了很近的脚步声!
第三视角看自己是什么感觉?绝不仅仅是照镜子这么简单,那张熟悉的脸竟然也会显得如此陌生。挡住电梯门的是“祁淮之”,和青年一样的丰神俊朗,腰细腿长,左边眉尾两颗相连的痣都一模一样。
“祁淮之”面无表情,风流的眉眼反倒透着几分纯粹,看见电梯内的祁淮之时露出些许疑惑和警惕,朝着祁淮之摆了摆手。
“哪个能这么厉害?还搞出了我的克隆人”
祁淮之略作思考,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要和门口的“祁淮之”握手。而“祁淮之”并没有握上去,反而作出了一样的表情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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