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紧紧搂住女儿,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她知道,女儿这一去,便是孤身闯入龙潭虎穴。前路茫茫,吉凶未卜。
这一夜,三房小院的灯,亮了很久。
柳姨娘翻箱倒柜,将压箱底的一点体己银子,还有几件不算值钱但成色尚可的首饰,一股脑地塞给苏婉清。
“拿着,穷家富路,身上有点银钱,总是方便些。关键时刻,或许……或许能派上用场。”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如何藏钱,如何打点下人,哪怕是一点微末的好处,也可能换来一丝善意。
她又找出几块素净的料子,连夜赶工,想给女儿多做几件贴身的里衣。“外面的衣裳光鲜就行,里面的要舒服,料子也要仔细检查过……”她嘀嘀咕咕,针线在灯下穿梭,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舍和担忧,都缝进这衣物里。
苏婉清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母亲忙碌。她没有再哭,只是将母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叮嘱,都深深印在脑海里。她知道,从接到帖子的那一刻起,她天真懵懂的少女时光,就已经结束了。
等待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是步步惊心的未来。
她抚摸着母亲连夜为她赶制的、还带着体温的里衣,心中一片冰凉。三日后,那辆来自世子府的马车,会将她带向何方?是看似繁花似锦的富贵窝,还是……暗无天日的修罗场?她不知道,只知道,踏出了将军府这个门,她的命运,便再也不由自己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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