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园的温室大棚里温暖如春,各色兰花在透明的玻璃罩里舒展着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花香。
林星遥松开苏砚深的手,小步走到一株白色蝴蝶兰前,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又快速缩了回来,像个怕做错事的孩子。
苏砚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陪着。
看着她专注观察花草的侧脸,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或许只有在这样纯粹的环境里,她才能暂时放下心里的重担,做回一个普通的女孩。
逛了一个多小时,林星遥的脸色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苏砚深看了看时间,提议道:“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去附近的小镇吃点东西吧?听说那里有一家老字号的面馆,汤很鲜,适合你的胃。”
林星遥没有异议,乖乖地跟着苏砚深走出植物园。
小镇的街道铺着青石板路,两旁是白墙黛瓦的老房子,偶尔有提着菜篮子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过,一派宁静祥和。
林星遥的脚步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会主动指着路边的红灯笼,对苏砚深露出询问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香气顺着风飘了过来——是糖炒板栗的味道。
林星遥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街角那个支着铁锅的小摊。
卖板栗的大爷正用铁铲翻炒着锅里的板栗,焦糖色的外壳在热气中裂开,散发出诱人的香甜。
可这香甜在林星遥眼里,却像淬了毒的利刃,瞬间刺穿了她伪装的平静。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双手紧紧攥着布偶兔子,指节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苏砚深心里一紧,立刻停下脚步,挡在她身前,试图挡住她的视线:“崽崽,我们走这边,绕条路去面馆。”
但已经晚了。林星遥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混乱的集市。
她看到哥哥手里提着的那袋板栗,看到人贩子粗糙的手抓住她的胳膊,看到哥哥把她推出去时,那沾满鲜血的蓝色外套——所有的画面都在她脑海里炸开,让她头痛欲裂。
“嗬……嗬……”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喘息声,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哮喘要发作了,晃悠着身子,往后退。
苏砚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哮喘喷雾,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
林星遥颤抖着接过,对着喉咙喷了两下,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但脸色依旧惨白如纸,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苏砚深心疼得无以复加,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没事了,崽崽,我在呢。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林星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板栗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苏砚深知道,她又在把哥哥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转身快步离开小镇的街道,仿佛在逃离一个能吞噬一切的噩梦。
回去的路上,林星遥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苏砚深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她的状态。
他看到她把布偶兔子抱得越来越紧,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比哭泣更让人心疼。
苏砚深心里清楚,板栗是打开她心结的钥匙,却也是最锋利的武器。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他必须主动做些什么,让她明白,哥哥的死从来不是她的错。
几天后的晚上,苏砚深处理完工作,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
苏砚深有些担心,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崽崽,还没睡吗?”
里面没有回应,他心里一慌,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推开门——门没有锁。
房间里很安静,林星遥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肩膀微微耸动着,显然是在哭。
苏砚深的脚步顿住了,那本笔记本,正是他之前在纸箱里看到的那本日记。
原来她一直在看这本日记。
苏砚深靠在门框上,没有进去。
他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林知言和林星遥的合影。
照片上的林知言穿着蓝色外套,笑着把一串糖葫芦递给身边的妹妹,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温暖得让人落泪。
林星遥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猛地转过头。
看到苏砚深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脸上充满了惊慌和羞耻,像是被人发现了最隐秘的秘密。
她慌忙把日记合起来,塞进抽屉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低下头,不敢看苏砚深的眼睛。
苏砚深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他慢慢走进房间,在她身边坐下,没有提日记的事,只是轻声问:“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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