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宽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沉,他几乎是咬着牙,将“冯彪被抓了”这几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狠狠砸进刘小勇的耳朵里。
刘小勇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磕在桌沿,滚烫的茶水泼溅而出,他却浑然未觉。他猛地站起身,二话不说,脚步带风冲下楼,直奔子兴集团。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两个字:“完了?”
冯子兴听闻消息后,神色出奇地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他微微抬手,示意刘小勇坐下,声音低沉而沉稳:“老板,稍安勿躁。”
“这一天,我早算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刘小勇,语气里透着一丝深谋远虑的冷意:“十年前,公司总部迁沪,同时在香港、维尔京群岛开设分公司,你以为仅仅是为了扩张?”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不,那是筑墙,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火墙!从法律到资产,我和他们,早已彻底切割,干净得一清二楚,如同井水不犯河水。”
刘小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温和的“管家”,竟在十年前就将触角伸向一线城市和海外,埋下了如此深远的退路!
震惊之余,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刘小勇内心升起——冯彪被捕,冯子兴早已同他切割,可他却预感风暴已经向自己逼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而决绝:“切割得好!但风暴已至,我们一定要作两手准备。‘兵分四路’的行动必须加速!子兴,你肩上的担子最重——海外资产转移,十亿港币是底线,上不封顶!钱,是我们在这风暴里活下去的唯一浮木!”
“老板放心!”冯子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首批十个亿,已躺在香港汇丰。此刻,更多的‘浮木’正通过隐秘渠道,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汇向海外!绝不会断!”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冯彪知道的虽然不多,但终究是个隐患。”
刘小勇的眼神骤然锋利如刀,他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两个电话。十分钟后,许宽和周思田匆匆赶到。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刘小勇的目光像刀子般在两人脸上划过。
“老许!政工科长的位子坐了多少年?系统里该织的网,该埋的线,都给我动起来!所有风吹草动,我需要第一时间掌握!”
许宽胸膛一挺,拍得山响:“老板放心!公安这条线,我就是顺风耳!不过……”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纪委监委那边……水太深,针插不进,网难张开。”
刘小勇的目光随即锁住周思田,带着近乎残酷的压迫感:“思田!纪委监委的窟窿,你拿命去堵!北京那条线,更是刻不容缓!现在就是火烧眉毛!省市的摊子我顶着,你,立刻给我进京!”
周思田面露难色:“老板!可……可还有十天就开人大会了!我这节骨眼上进京,怎么交代?实在是……”
“正因为是人大会前,你才非去不可!”刘小勇阴森森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林天道来了,这大会开不开得成还是两说!万一李大云从中作梗,林书记一句话就能把它推到年底!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你,还有退路吗?!”
“退路”二字像刀子般刺进周思田的神经,恐惧感油然而生。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嘶哑:“明白了,老板!我……我马上动身!头拱地,也要把XX的关系网趟开!”
刘小勇从包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文件袋,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千钧:“拿着。里面有我给徐部长和我的老首长的亲笔信及‘小意思’。”
“你的任务,是尽快打通关节,通过京城的招呼,给我们在风暴眼外,搭一个遮风挡雨的棚子!”
周思田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决然:“请您放心,定不辱命!”
部署完毕,刘小勇环视众人,语气低沉而坚定:“诸位!分头行动,生死攸关!内部,许宽坐镇,耳目务必及时精准!外部,思田直扑京城,打通天线!省市的庙堂,我来周旋!钱粮命脉,子兴保障。”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当前头等大事:一、确保思田、许宽选举顺利!二、所有案子,绝不能沾上子兴公司半点腥膻!只要子兴公司这云水区的经济台柱子不倒,我们头顶的天,就塌不下来!”
他语气忽然放缓,带着一丝苍凉的疲惫:“到时候,我这退休的老头子,也能跟着诸位,享几天真正的清福了。”
众人凛然应诺,办公室内一时肃然。
刘小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未及喘息,电话铃声急促响起。秘书通知:下午常委会,专题学习讨论中央、省市“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的会议精神。
“形式主义?基层负担?”刘小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特别是想到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梁勇那套指手画脚、随意抽调人员的官僚做派,他心中更是暗喜。今天,他不仅要借这股东风,更要给某些人,尤其是梁勇,一个响亮的耳光——人事,不是谁都能碰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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