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在刻意的烘托下逐渐“热烈”起来。段明似乎喝得有点多了，话也开始变多。
“来，小陈，再走一个！”段明已不知是第几次搂上他的肩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四位陪侍的小姐也跟着起哄，齐声吆喝着：“来，走一个！”
段明那双因酒精而泛红的眼睛里，藏着算计与得意，“怎么样，没骗你吧？节目刚刚开始，等下还有好玩的！”
陈小皮脸颊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举杯的动作故意慢了半拍，恰似一个初入名利场但却未经世面的小老板，既想保持清醒又想融入这场狂欢。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淡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貌似胆怯的目光。
“段总说得是，这里堪比天上人间啊！”他声音里带着微醺后的兴奋。
段明突然凑近，温热的酒气喷在他耳畔：“知道今晚主桌上坐着谁吗？”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许满赢，许爷！这个娱乐城真正的老板。”
陈小皮心中警铃大作。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自己的老对手范八金，也是他此行要接近的目标。
但他只是恰到好处地瞪大眼睛，喉结微动：“就是那位……传说中很厉害的？”
“何止厉害二字！”段明啧啧两声，
接着大声说道：“在这片地界，许爷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
陈小皮故作惊讶：“这么厉害啊？”
段明眯着那好色的双眼，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个娱乐城可是有着许老板从内地精挑细选而来的一百多位佳丽，那真是一个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啊！等下我带你去三楼开开眼，那些可都是身着三点式的绝色美女……”
陈小皮一边摆手，一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那……不可能吧……”
段明用鄙夷至极的眼神看着陈小皮，啧啧啧地说道：“你这土包子，怕是没见过世面，头牌——叶晓晓，那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丽动人得如同仙子下凡……”
段明忽然压低声音：“许老板手段狠辣，但对兄弟没得说。去年有个叛徒被沉了湄公河，可跟着他的兄弟们，美女可以共享，个个都是家财万贯？吃香的喝辣的，应有尽有！”
陈小皮配合地露出向往神色，身体不自觉地前倾：“那段总……我们有没有机会……”
“想认识许爷？”段明哈哈大笑，用力拍着他的腿，力道大得让人发疼。
“有野心！我喜欢！”笑声戛然而止，他端起酒杯，“来，再干一杯！”
他凑得更近，眼中醉意瞬间消散几分，“不过……”拖长的尾音像神秘的巫语，“得看机缘，更得看诚意。”
就在这时，门被无声推开。一个身着剪裁考究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入，皮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无视起身迎接的陪酒女郎，径直俯在段明耳边低语。
陈小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借着这个动作调整了坐姿。音乐正好切换到间奏，他敏锐地捕捉到几个零碎词语：“老板……您过去一下……需要您亲自……”
段明脸上的醉意如潮水般退去。他猛地起身，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诸位失陪，隔壁来了朋友，我去打个招呼就回。”
他朝陈小皮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小陈，放开点，尽兴玩。”
门“咔哒”合拢的瞬间，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音乐还在流淌，却再也掩盖不住那份令人窒息的寂静。
四位女子交换眼神，方才的娇笑嗔怪消失得无无影无踪，她们像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同时沉默下来，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陈小皮。
他独自陷在柔软过分的沙发里，指尖感受着酒杯传来的凉意。这哪里是包厢，分明是个黄金铸就的囚笼。每一寸丝绸之下都可能藏着监听设备，每一面镜子后都可能有一双窥视的眼睛。
段明的离开太过巧合，像精心编排的剧本——先是抛出诱饵，然后制造独处机会，等着看他如何反应。
正当他快速梳理思绪时，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姑娘突然起身。她径直来到陈小皮面前，微微欠身时，颈间的珍珠项链荡出优雅的弧度。
“陈总，不知能否赏光跳支舞？”她的声音像浸过蜜糖，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角上扬，眼睛却闪烁着淡淡的哀伤。
陈小皮起身回应的瞬间就察觉了异常——她的手心冰凉，在与她相握时，一个不小的纸团被迅速塞入他掌心。
他赶忙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纸团边缘硌在掌心里，像一颗即将引爆的微型炸弹。
“我的荣幸。”他微笑，引领她滑入舞池。
探戈的旋律在空气中震荡，他们的脚步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交错。
女子旋转时裙摆盛开，在他耳边留下若有若无的警告：“你被盯上了，晓晓是我的闺蜜。”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随即又绽开明媚的笑声，仿佛刚才只是情人间的蜜语。
陈小皮心里猛地一惊，“叶晓晓”三个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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