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依旧保持着它一贯的宁静与秩序，古老的建筑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庄重而祥和。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汹涌。顾小兰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运动装，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混在游客和学生之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她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街道上似乎多了些看似随意徘徊，但眼神锐利的人。林默涵曾经居住的公寓楼附近，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尤为明显。她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观察。
通过一个事先约定好的、极其隐蔽的观察点（对面大楼一间短期租赁的公寓，由苏羽远程预订并支付），她架起了高倍望远镜，对准了林默涵公寓的窗户。
公寓看起来和她记忆中没有太大变化，窗帘紧闭。但她敏锐地注意到，窗框边缘一些几乎看不见的灰尘痕迹有细微的变动，门锁似乎也比记忆中新了一点——这里被人动过，而且很可能还在持续监控中。
情况不妙，苏羽。 她通过骨传导耳机低声道，公寓被盯得很死，看起来是专业的人，不像是普通警察。
能判断是哪方面的人吗？‘蓬莱’的？还是瑞士当局？ 苏羽的声音从遥远的藏身处传来，带着紧张。
不确定。但手法很干净，像是情报机构的风格。‘蓬莱’的可能性更大，他们肯定猜得到我们会回来找东西。 顾小兰冷静地分析着，硬闯不行，得想办法调虎离山。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林默涵公寓楼的结构、安保系统（她知道林默涵自己设置了一些隐蔽的警报），以及周围的环境。
苏羽，你能短暂干扰这栋楼的消防报警系统吗？范围控制在公寓楼和相邻两栋楼，制造一点小混乱，持续时间三十秒就行。
可以！但只能一次，而且肯定会引起注意！ 苏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一次就够了。听我指令。 顾小兰深吸一口气，开始默默计算着楼下那些监视者的巡逻间隙和时间。
等待是煎熬的。每一分钟都仿佛被拉长。她看到楼下那个假装看报纸的男人第三次抬起手腕看时间，另一个在咖啡店门口徘徊的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切换着通讯频道。
就是现在！巡逻的间隙！
苏羽，就是现在！启动！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默涵公寓所在的大楼以及相邻的建筑，消防警报器猛地凄厉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楼里的住户和办公人员开始疑惑而匆忙地向外疏散。楼下的监视者们显然也吃了一惊，他们迅速交换眼神，其中两人立刻冲向大楼入口，似乎想去确认情况，另外几人则更加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的目标。
混乱，如期而至！
顾小兰如同脱缰的野马，从观察点冲出，她没有直接冲向公寓楼，而是利用人群的掩护，迅速绕到了大楼的后巷。这里有一个货运通道和几个维修井盖。她知道其中一个维修井盖下面，有一条很少人知道的、通往大楼地下管网的老旧通道，这是林默涵有一次闲聊时当趣闻告诉她的。
她用力撬开沉重的井盖（这花费了她一些力气和时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然后在黑暗中凭借记忆和手机微光，快速在狭窄潮湿的管道中穿行。恶臭和窒息感扑面而来，但她顾不上了。
按照记忆，她应该能通往公寓楼的地下室。几分钟后，她看到了前方微弱的灯光和熟悉的建筑物内部结构。她从一个不起眼的、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隔板后钻了出来。
成功潜入！
她不敢耽搁，立刻沿着消防通道向上狂奔。警报声还在持续，但楼内的疏散已经接近尾声，显得空荡而诡异。
来到林默涵公寓所在的楼层，走廊里空无一人。她迅速来到公寓门前，没有选择撬锁——那太耗时且容易触发未知警报。她回忆着林默涵告诉她的备用进入方法：门口脚垫下方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非接触式的生物识别传感器（识别的是掌纹特定区域的微电流模式）。
她移开脚垫，将手掌按照特定角度和压力按在看似普通的地板砖上。
咔哒。
门锁发出一声轻响，开了。
她闪身进入，立刻反手关上门。公寓内一片昏暗，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无人居住的尘埃味。
没有时间感慨或悲伤。她的目标明确——那个伪装的恒温培养箱！它就放在客厅兼实验室的角落，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迷你冰箱。
她冲过去，用力将培养箱挪开。下面是一个与地板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小小的金属面板。再次进行生物识别，面板滑开，露出了一个浅槽。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拇指大小、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U盘状设备，以及一管被封存在透明凝胶中的…几根带有毛囊的头发和微量干涸的血迹？
这就是生物密钥！
她心中一阵激动，伸手就去拿。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密钥的瞬间——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她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了两个冒烟的小孔！
顾小兰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到了沉重的实验台后面，心脏狂跳！
不是从门口进来的！是从窗外！
她猛地抬头，只见公寓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如同壁虎般吸附在窗外墙壁上的身影，正用冰冷的枪口对准着她藏身的方向！
“蓬莱”的杀手！他们竟然一直埋伏在窗外！消防警报并没有完全引开他们！
“把东西交出来。”窗外那个杀手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冰冷而无情。
顾小兰背靠着实验台，紧紧攥着刚刚到手的生物密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她被困住了！前有虎，后…公寓门外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楼下的监视者已经处理完混乱，正在赶来！
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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