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夜幕笼罩的高速公路上疾驰,如同两柄利剑,剖开中原腹地沉沉的黑暗。窗外的世界只剩下无穷无尽向后飞掠的黑色剪影和偶尔对面车道划过的刺目车灯。引擎低沉均匀的嗡鸣和轮胎碾压路面的噪音充斥车内,反而衬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吴邪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但并没有睡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张起灵的存在,安静得像一座山,却又无法忽视。
脖颈上的疤痕似乎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不久前的尴尬与心悸。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即将面对的事情上。
胖子似乎也睡不着,在副驾驶座上扭了扭胖硕的身子,打破了沉默:“孙教授,您给细说说,那劳什子汉墓,到底咋回事?怎么就困住二三十号大活人?还能让您几位带着这么硬的装备都栽了跟头?”
他这话是朝着通过车内后视镜能看到的、跟在后面那辆车说的,但问题显然是抛给车内唯一知情的“外人”孙文杰。
开车的山鹰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没听见。
孙文杰坐在后座另一边,闻言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起勇气再次回顾那场噩梦。
“是西汉时期的墓,”他开口,声音在引擎声中显得有些飘忽,“规格极高。从已探明的封土规模和残存的陵园遗迹看,墓主人至少是一位列侯,甚至可能是身份特殊的某位刘姓诸侯王。”
吴邪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模糊景色。西汉诸侯王墓,这规格确实非同小可,陪葬品丰厚,机关陷阱自然也更加凶险莫测。
“墓的发现很偶然,”孙文杰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几个月前那次小范围地震后,当地村民在一个平时根本没人去的偏僻河谷里,发现山体塌陷了一角,露出了人工修砌的巨大青砖和一道被震裂的墓门。我们接到报告赶去,初步勘察就震惊了……保存相对完好,未被大规模盗扰的西汉高等级墓葬……这简直是考古界的重大发现。”
他的声音里流露出属于学者的那种纯粹兴奋,但很快又被恐惧淹没。
“上级极其重视,特批了资源,组建了联合考察队。我们最初的工作很顺利,清理了塌方,加固了墓门入口……”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一开始,里面的一切都符合汉代高等级墓葬的规制,虽然宏伟,但并无太多异常。墓道、耳室、前室……壁画、陪葬品,都精美绝伦,学术价值无可估量。”
“变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吴邪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孙文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概是在一周前,我们试图开启通往后室和主墓室区域的最后一道石门时。那门……很奇怪,不像寻常的断龙石或券顶门,上面雕刻着一些……我们从没见过的诡异图案,混合着祥云、仙鹤、还有……一些扭曲的人形和无法理解的符号。”
“墓主笃信长生?”吴邪问。汉代诸侯王追求不死药、信奉西王母体系的神仙方术并不罕见。
“极度痴迷。”孙文杰肯定道,“从已发现的壁画和少量铭文来看,墓主一生都在寻访方士,炼丹求药,渴望羽化登仙。我们本以为那石门上的图案也是与此相关。但在我们尝试用非破坏性手段探测门后结构时……怪事就开始了。”
车内安静下来,连胖子都屏息听着。
“先是设备受到强烈干扰,各种探测仪器读数乱跳,最后彻底失灵。然后……是声音。”孙文杰的声音开始发颤,“从门缝里,或者是从墓壁深处,传来一种……像是很多人同时在低声絮语的声音,听不清内容,但让人极其烦躁不安,心神不宁。”
“有人开始做噩梦,精神恍惚。夜里守备的队员报告说看到黑影在墓道里移动,但追过去又什么都没有。空气变得越来越冷,那不是正常的阴凉,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寒。我们带来的温度计显示温度正常,但人的体感就是冷得受不了。”
吴邪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无形无质的影响,往往比实实在在的机关更麻烦。
“最后那次联系呢?”吴邪追问,“你们收到了什么?”
孙文杰的脸上血色尽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是队里的老陈,资深的考古专家,他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传出来的……信号极差,杂音很大……他说……‘门开了……不是……不是墓……是……’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尖叫和混乱的撞击声……他喊着‘影子!影子活了!别看它们的眼睛!快……跑……’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影子活了?别看眼睛?吴邪的眉头紧紧锁起。这描述,听起来像是遇到了某种能影响心智甚至能物理攻击的诡异存在。
“不是墓?”胖子咂摸着这句话,“不是墓是啥?难不成还是个宾馆?”
孙文杰痛苦地摇头:“不知道……完全无法理解。之后的所有联系尝试都失败了。信号彻底中断。我们不敢再贸然派人进去,只能向上求救……然后,就找到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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