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潼京的风沙迷了眼,粗粝的砂石打在脸上如同针扎。我踉跄后退时踩裂了某块空心岩,脚下突然一空。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指尖还死死攥着黎簇那小子落下的防风镜——镜片上还沾着那孩子的血迹。
再睁眼却是铺天盖地的绿。
竹涛声混着土灶米饭香拍在脸上,烫得我后颈疤都颤了颤。那是一种我几乎已经遗忘的温度——温暖,湿润,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真实感。我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露水浸透了背后的衣裳,透过竹叶缝隙洒下的阳光斑驳而温暖。
我艹!
我艹?
两个声音同时炸响。我猛地坐起身,看见藤椅上翘着二郎腿的自己——或者说,一个看起来像是我的男人。他手里的搪瓷缸砸在青砖上,枸杞红枣茶泼成个歪扭的问号,深红色的茶水在青砖上蔓延,像一道血痕。
我们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
胖子举着锅铲从灶房探出头,油点子溅到绣着喜来眠大厨的围裙上,他瞪大眼睛,嘴巴张成O型:哟呵!买一送一?双倍房费啊!
时空错位
雨村的晨雾还缠在脚踝,带着沁人的凉意。我后背紧贴百年老樟树,粗糙的树皮硌着脊背,麒麟竭的味道刺得鼻腔发酸——这是一种我早已习惯却在此刻感到陌生的气味。
对面那个趿拉着人字拖,露出白皙的脚踝,腕间没有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眼里没有经年累积的尖锐和警惕,连掏烟的动作都透着股慵懒气——这他妈是哪个次元的吴邪?
朋友,cosplay挺下血本啊?雨村吴邪捡起搪瓷缸,指尖沾着茶水在石桌画符,动作悠闲得像在练习书法,胖子,咱家驱邪符怎么画来着?
北斗星君坐中央!胖子当真唱起跳大神的调子,锅铲敲得铁锅梆梆响,天灵灵地灵灵,真假吴邪现原形!油锅里面走一遭,妖魔鬼怪全现形!他一边唱一边朝我挤眉弄眼,但那眼神深处藏着警惕。
闷油瓶就是这时破开竹海跃入院墙的。他肩头沾着露水,手里拎的野兔还在蹬腿,鲜血顺着兔毛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斑点。他的目光最先落在雨村吴邪身上,确认他无恙后,才转向我。
当他的视线扫过我左手虎口的刀痕时,瞳孔骤缩——那是上个月在汪家基地留下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暗流交锋
这位兄弟。我摸向腰间大白狗腿的瞬间,胖子突然甩来根穿糖葫芦的竹签,精准打中手肘麻筋,来者是客,尝尝胖爷特制枸杞砒霜串?他笑得一脸憨厚,但眼神锐利如刀。
雨村吴邪突然笑出声,那笑声轻松自在,没有半分阴霾:朋友,你兜里那包黄鹤楼是2015年停产的版本。他晃了自己手里的薄荷糖盒,我戒三年了。说着抛过来一颗糖,绿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下意识接住,糖纸刺痛掌心——在我的时间线里,这种牌子的薄荷糖是解雨臣最爱吃的。
闷油瓶无声无息截断退路,黑金古刀未出鞘,但刀柄却压住了我后腰的枪套。他指尖掠过我袖口的沙砾,沾起一捻在鼻尖轻嗅:古潼京,北纬40°03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让我脊背发凉。
什么京?胖子凑过来,旅游景点?门票贵不?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暗中发力,随时准备制服我。
真相灼心
温泉池水雾氤氲,硫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我泡在滚烫的硫磺泉里,隔着竹帘看另一个自己给母鸡喂米。那个动作轻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些母鸡亲昵地围着他转悠。
胖子在隔壁灶台剁椒的声响混着他的絮叨:...上周小哥巡山捡了窝狐狸崽,非说像你小时候...得,现在咱家除了鸡鸭鹅狗,又多了窝祖宗...
氤氲的水汽中,我有些恍惚。这样的生活离我太遥远,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腕间忽然一凉。闷油瓶不知何时蹲在池边,将盛着草药的竹筒推过来:你的时间线,汪家未清。他的目光落在我心口那道枪伤上——那是三个月前留下的,伤口依然狰狞,它在跳。
水珠从发梢滴进池面,荡开的涟漪里浮出无数画面:黎簇在沙漠尽头回望,眼中带着不甘与倔强;杨好把玩着打火机,火光映着他阴郁的侧脸;苏万眼镜片后的笑意,温暖却脆弱...还有这个时空里,胖子端来的菌子火锅腾起的热气,那个笑得眉眼弯弯。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穿太阳穴,我闷哼一声,扶住池边。那些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留下满心荒凉。
待着。闷油瓶的手按在我肩上,力度不容拒绝,你的伤还没好。
我抬头看他,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古井,映出我狼狈的影子。
月夜抉择
子时的打更锣惊飞夜枭,余音在竹林间回荡。我翻出后窗时,月光正舔着晾在竹竿上的蓝连帽衫——和此刻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只是少了血迹和破口。祠堂方向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闷油瓶巡夜的规律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