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脑袋“嗡”的一声,残留的睡意和清晨的懵懂被瞬间点燃,化作一股灼热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甚至忘了自己只穿着睡衣,头发乱得像鸡窝,猛地一把推开窗户,大半个身子探出去,手指直指着楼下笑容僵在脸上的张海客,声音因刚醒而沙哑,却带着十足的爆发力:
“张海客!你他娘的搞什么鬼?!谁让你来的?!还带这么一大帮人?把这当张家祠堂了还是怎么着?观光团啊?!”
这一连串劈头盖脸的怒骂,带着十足的起床气和毫不掩饰的暴躁,瞬间把院子里那点故作矜持的“家族团圆”气氛砸得粉碎。
张家小辈们齐刷刷地僵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上那个叉着腰、骂骂咧咧的年轻人。这就是族长选择的、让他们暗中揣测了无数次的吴邪?这...这跟想象中那个深藏不露、能让族长倾心相伴的高人形象也差得太远了吧?!
张海客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勉强维持着风度:“吴先生,昨夜我特意致电...” “致电你个腿!”吴邪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火气更旺,“老子睡着了!没听见!就算听见了,我同意了吗?啊?报备一下就等于拿到入场券了?你这叫先斩后奏!叫道德绑架!懂不懂?带着这么一群小崽子大清早堵门口,你想干嘛?显摆你家人多?给小哥上眼药?还是想看看我俩过得啥日子好回去写报告?!”
他的话又急又冲,像一梭子子弹,噼里啪啦砸下来,用词极其接地气,刻薄又精准,直接把张海客那点心思剥了个干净。
胖子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赶紧转过身去,假装咳嗽,实则脸都快笑裂了。他偷偷对张起灵挤眉弄眼,用口型说:“瞧见没,起床气炸了!”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站在桂花树下,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不知是对张海客的行径表示无奈,还是对吴邪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感到一丝…习惯性的纵容。
“吴先生,你误会了...”张海客试图挽回局面,语气带着安抚,“纯粹是佳节思亲,孩子们仰慕族长...”
“仰慕?我看是围观吧!”吴邪毫不留情地打断,一只手还叉着腰,另一只手挥动着,睡袍袖子随之晃动,“你看看他们那眼神!跟看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似的!怎么?看看小哥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就掉价了?看看我们是不是顿顿野菜就馒头?满意了吗?看出啥了?”
被点名的张家小辈们顿时一阵慌乱,纷纷低下头,不敢再乱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张海客被怼得一时语塞,饶是他心思深沉、能言善辩,此刻面对一个完全不讲道理、只凭一腔起床气疯狂输出的吴邪,也有点招架不住。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换上了一丝尴尬和无奈。
吴邪却越说越气,仿佛把这些年对张家那些弯弯绕绕的不满都借此喷发出来:“我告诉你张海客!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不就是想来看看虚实,试探试探,顺便在小辈面前巩固一下你‘关心族长’的形象吗?演给谁看呢?有意思吗?”
他喘了口气,声音因为激动而拔得更高:“这是我们家!不是你们张家办事处!过节我们就想安安静静过三人世界,不想接待什么‘团建’!懂不懂什么叫隐私?懂不懂什么叫边界感?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在清晨宁静的山谷里荡起微微回音,震得那几片桂花瓣都簌簌飘落了几片。
院子里一片死寂。
张家小辈们彻底懵了,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张海客说话,更没见过有人能把张海客噎得哑口无言。
胖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张海客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点真心实意的懊恼:“吴先生,息怒。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唐突了。”他抬手对身后的小辈们挥了挥,“你们先回车上去。”
小辈们如蒙大赦,立刻躬身,脚步飞快却井然有序地退出了院子,顷刻间走了个干净。
只剩下张海客一人站在院里,对着楼上余怒未消的吴邪,和院里看戏的胖子、默立的张起灵,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吴邪瞪着了他几秒,胸口还在起伏,但火气显然因为刚才那一通发泄消减了不少。他重重哼了一声,终于把探出去的身子缩了回去,“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隐约还能听到他在屋里继续嘟囔的骂声:“...烦死了...过节都不安生...一群神经病...”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胖子干咳两声,打圆场:“那啥...海客兄,你也看到了,天真他...嗯,起床气比较大,比较大哈!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
张海客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转向一直沉默的张起灵,恭敬道:“族长,是我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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