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风谷重归平静,地脉滋养之下,灵气甚至比以往更显醇厚几分。林记杂铺的生意也恢复了往常,暖阳符与恒温阵盘依旧是低阶修士们赖以深入冰原的保障。林玄每日开店、绘符、炼体,偶尔以婴火煅烧所剩不多的北冥寒铁原石,生活仿佛回到了之前的轨迹。
然而,那场持续数月、规模不小的收购,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涟漪。市面上零散的北冥寒铁原石流通量明显减少,价格也略有上浮,这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这一日,天色阴沉,细密的冰晶雪沫无声飘落,给坊市铺上了一层银白。林玄如常坐在柜台后,指尖灵光流转,正专心致志地勾勒着一道复杂的符文。
忽然,店铺门口的光线一暗,一股带着明显不善意味的灵压笼罩而来,打断了坊市街角的宁静。
几名身着冰煞门服饰的修士堵在了门口,为首者是一位面容瘦削、眼神阴鸷的老者,身着镶有深蓝色冰纹的长老袍服,一身金丹后期的修为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带着一股冰煞门特有的阴寒煞气,令周围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他身后跟着四五名筑基期的弟子,个个神色倨傲,目光扫视着这间不起眼的小店,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远远围观,窃窃私语。
“是冰煞门的裘长老!他怎么来了?”
“看样子是冲着林掌柜来的……”
“怕是前段时间林掌柜收购寒铁原石太多,惹人不快了。”
“啧,金丹后期对金丹初期,这下林掌柜麻烦大了。”
柜台后,林玄缓缓放下手中的符笔,抬起了头,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并未感受到那迫人的灵压,只是淡淡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那裘长老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冰碴摩擦:“你就是林掌柜?听说你前些日子,很是收了不少北冥寒铁原石?”
“确有此事。”林玄语气平淡,“开店做生意,收购些材料,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裘长老眼角一挑,声音陡然拔高,灵压又加重了几分,逼得柜台上的符纸都微微颤动,“你大量吃进,哄抬物价,扰乱我冰风谷材料市场秩序!致使我冰煞门收购成本大增,这还叫无不妥?我看你是别有用心!”
这指责可谓蛮横无理。北冥寒铁的交易本就自由,林玄皆是市价收购,何来哄抬?无非是寻个由头发难罢了。周围修士心中明镜似的,却无人敢出声。冰煞门势大,这位裘长老更是出了名的脾气乖戾,谁也不想惹火烧身。
林玄闻言,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扫过裘长老及其身后弟子,缓缓道:“裘长老此言差矣。林某按市价收购,银货两讫,从未强买强卖,何来扰乱市场之说?若贵派觉得收购不易, perhaps 该从自身找找缘由。”
他语气不卑不亢,却隐隐带着一丝嘲讽,更是毫不退缩地顶住了那金丹后期的灵压。
裘长老脸色一沉,他本意是借题发挥,以势压人,要么逼问出对方大量收购寒铁的目的,要么干脆讹诈一笔灵石,却没想到对方一个金丹初期的散修,竟如此硬气,还敢反唇相讥。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裘长老怒极反笑,“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这冰风谷的规矩!你说你按市价收购?谁知道你是否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今日老夫便要查验你这店铺,看看你是否私藏了我冰煞门流失的矿材!”
说罢,他竟是要强行搜查!这已是赤裸裸的侮辱与挑衅。
身后一名筑基弟子更是机灵,立刻从储物袋里搬出一块半人高、黝黑发亮的巨石,“咚”的一声砸在店门前的地上,震得积雪飞溅。
“师父!跟这种人多说无益!让他瞧瞧咱们冰煞门的‘玄煞试剑石’!此石坚不可摧,非元婴真人不可伤!看他那点微末伎俩,怕是连道印子都留不下!也好叫他知道天高地厚!”那弟子高声叫道,满脸谄媚与挑衅。
这试剑石确是冰煞门测试新炼制法器锋锐度的常用之物,质地极其坚硬,等闲法宝难伤。
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看来这裘长老是铁了心要折辱林掌柜了。
裘长老满意地瞥了弟子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玄,冷笑道:“如何?林掌柜,你若能在这试剑石上留下些许痕迹,老夫便信你有几分本事,收购寒铁之事或可既往不咎。若不能……哼,就休怪老夫按扰乱坊市秩序论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玄身上,有同情,有怜悯,也有几分看热闹的兴奋。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位沉默寡言的林掌柜今日注定要大大地丢一回脸面,甚至可能破财消灾。
然而,林玄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愤怒,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去看那块黝黑的试剑石。他只是缓缓地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站定在那裘长老面前数步之处。
然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慢慢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上没有任何惊人的灵光闪耀,只是覆盖着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难以察觉的灰蒙蒙毫光,仿佛沾染了一层不起眼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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