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尸体的两个人一愣,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担架,去追那小偷小贼。
箫景轩瞥了那个尸体一眼,立马惊呆了。
“那个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欧阳晓晚么?”
她那曾经的优雅精致的左脸庞上,赫然有一个巴掌心大小的血洞,洞里的血液,如同泉水一般,还在沽沽地流淌。
“晓晚!你醒醒!醒一醒!”箫景轩几乎是扑下去,一把抱起她,拼命地摇晃着她。
又抽出右手来,死命地去堵她脸上的血洞。
“怎么会……这样……”豆豆见状,立马捂住了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忍。
她记忆中的北境边关,虽然艰苦,但是也绝不该是如此现状,比地狱的凄惨景象更胜一筹。
血洞没有堵住,他撕下自己的衣衫去包扎。
箫景轩左手的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面。
他看着那些曾经生龙活虎的同袍,尤其是这个女人,她的要强,她的对他的倾慕,昔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恍然而过。
而如今,她却变成了这一般模样,他心如刀割。
“粮草……断了。她…拼死抵抗三天三夜,未进一粒米…早就已经…断气了。”
后面跟着走过来的,是一个右眼扎着绷带的,穿军服的士兵,见到富有军人气质的箫景轩,正在抢救着自己的女上司,那不一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深深的疲惫,
“啪!”箫景轩闻言,右手一下子打在剑柄之上,脆响声传来。
“我们已经被围困了两个月了。朝廷的援军和粮草……迟迟地不来到。关里的存粮,十天前就见底了。现在……连战马都杀得差不多了。”士兵见他的模样,犹如见到了救星。
他指了指不远之处,几个士兵正在费力地分解一匹倒毙的马匹,周围围着一圈眼睛发绿发亮的人,他们的喉结不断地滚动着,仿佛是想要生吞了这一匹战马。
“军医和药材呢?”墨先生沉声地问道。
“重伤的……基本上都熬不过几天,救也无望了,就被果断地断药了。轻伤的……也只能硬扛慢拖了。药材?早就快用完了,量少人多,不顶一丁点儿事。现在有一点伤,发一点热,基本就是等死了。”
士兵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样一种麻木,比哭喊谩骂,更让人心寒。
就在这时候,一阵压抑的争吵之声,从前方的指挥所方向传了过来。
“……赵副将!咱们不能再等再拖了!必须组织人手,今夜就突围出去!哪怕是冲出去一个是一个,把消息送出去!”一个粗犷的声音激动地吼道。
“突围?拿什么突围?!弟兄们饿得连刀都拿不稳了!外面北狄人的几万大军包围着,出去也就是送死!”
另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反驳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焦灼,“再等一等!朝廷绝对不会放弃我们不管的!信使一定已经派出去了!”
“等?再等下去,不用北狄人打进来,我们自己就饿死冻死在这关里了!赵副将!你睁开眼睛看一眼吧。”
“够了!李校尉!执行军令!上面有令的,要严防死守!谁敢再言突围之言,动摇军心,按军法处置!”
争吵声平息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绝望。
绷带士兵低声道:“那两个人是赵天德副将和李莽校尉。赵将军现在是关内最高的指挥官了,王老将军……上个月守城之时,中了一支带毒冷箭,重伤不治……”
王老将军……箫景轩的心中又是一痛,那是他非常敬重的一位老帅,带毒…冷箭。
这个…复杂了…
墨先生却是沉默地听着,看着周围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眼神深邃又木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豆豆看着那一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麻木的孩子们,又看了看紧紧依偎着自己的苗苗,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了心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或许正孕育着新的生命?),一种源自母性和“丰饶”本能的不忍,让她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她忽然挣脱箫景轩的手,快步走到街边,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正冻得嘴唇发紫的小女孩面前。
那母亲警惕地看着她,将孩子搂得更紧,生怕被抢走了。
豆豆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去,伸出一双手,轻轻地覆盖在女孩冰冷的小手上。
她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沟通脑海之中,那沉寂已久的系统,调动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丰饶”之力。
【能量严重不足……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治愈……】
【检测到微弱生命请求……启动最低限度生命维持协议……】
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如同冬日的残烛一般,从豆豆的掌心,渡入女孩子的体内。
女孩子那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丝,青紫色的嘴唇,也恢复了一点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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