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声急如骤雨,瞬间撕破了林家村午后的宁静。
“敌袭?!西边?!”
“官兵?!多少人?!”
刚刚还沉浸在记账和强身散中的苏毅和陈到,脸色骤变。悟能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小眼睛里精光一闪。
“上墙!”苏毅低吼一声,身形如猎豹般窜出。
三人迅速登上水泥围墙。民兵们早已各就各位,张弓搭箭,紧张地望向西边。
林大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村长!看!那边!”
只见西边道路上,烟尘滚滚。一队人马正迤逦而来。
确实不是土匪。穿着破旧不堪、颜色混杂的皮甲和号衣,打着几面残破的旗帜,依稀能辨认出是某个王朝边军的样式。但队形散乱,步履蹒跚,许多人带着伤,拄着兵器当拐杖,更像是一支溃败逃亡的残兵。
人数…粗略看去,竟有近百人!比上次那伙溃兵多了两三倍!
压力,瞬间拉满。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这毕竟曾是正规官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人数远超林家村的民兵!
苏毅眼神锐利,快速扫视。队伍中间有几个骑马的,像是军官,但也盔歪甲斜,神色惶惶。整个队伍透着一股绝望和饥渴的气息,像一群穷途末路的饿狼。
“弓箭准备!震天雷就位!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手!”苏毅沉声下令,声音稳得不像个年轻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那队溃兵显然也发现了林家村。看到那高耸的怪异灰墙(水泥墙)、墙头寒光闪闪的箭簇和严阵以待的民兵,他们明显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队伍一阵骚动。
很快,一个骑着一匹瘦马、头领模样的人,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缓缓上前,停在弓箭射程之外。
那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带风霜,眼神疲惫却带着一丝警惕,胡子拉碴,盔甲相对完整些,但也沾满血污尘土。
他打量着围墙,尤其是那水泥材质和墙后隐约可见的碉堡,眼中闪过惊疑不定。这穷乡僻壤,怎么会有如此…古怪又坚固的据点?
“墙上是哪路的兄弟?”他扬声喊道,声音沙哑,“我等乃大炎王朝边军昭武营残部,遭蛮族击溃,一路退至此地,并无恶意!只求讨口水喝,换点粮草,即刻便走!”
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但也难掩虚弱。
大炎王朝?昭武营?蛮族?信息量有点大。
苏毅和悟能对视一眼。悟能微微摇头,表示没听过这编制,可能是更西边或者北边的部队。
苏毅心念电转。并无恶意?鬼才信!近百号饿红眼的溃兵,走到哪里都是灾难!但直接开打,代价太大。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原来是官军兄弟!我们是林家村的百姓,在此乱世艰难求存!水可以给你们一些,但粮食我们也紧缺!还请贵部稍退,我们放下水囊,你们自取如何?”
先试探,给点小甜头,看看反应。
那军官眉头紧皱。只要水?这明显是推脱!他手下这群人饿得都快啃皮带了!
“兄弟!行个方便!”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等弟兄一路血战,伤亡惨重,只为留我炎汉血脉!岂能见死不救?只需些许粮食,我等必有厚报!”这话半是请求,半是威胁。
墙头民兵们更紧张了,弓弦拉得更满。
气氛陡然紧绷!
苏毅眼神一冷。果然没那么好打发!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溃兵队伍侧后方,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和怒骂!
只见一个身影如同疯虎般从溃兵队伍里冲了出来!那是一个被捆着双手的汉子,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但身形魁梧,动作却异常矫健!他利用溃兵们注意力都在墙头的瞬间,猛地撞开看守,朝着林家村方向亡命奔来!
“拦住他!”溃兵军官又惊又怒。
几个溃兵下意识地要去追拦。
“放箭!”苏毅当机立断!这不是最好的开战理由,但机会稍纵即逝!那被捆的汉子显然是溃兵的囚犯,敌人的敌人,说不定就是朋友!
嗖嗖嗖!七八支箭矢飞出,精准地落在那些试图追击的溃兵脚前,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就这么一耽搁,那魁梧汉子已经连滚带爬地冲过了中间地带,嘶声大喊:“救命!他们不是好东西!他们是…”
噗!
一支从溃兵队伍里射出的冷箭,正中他后肩!
汉子一个踉跄,却咬牙不停,拼命向前。
“救人!”苏毅大吼!
林家村侧门迅速打开一条缝,狗蛋带着两个民兵猛地冲出,冒着零星箭矢,一把将那汉子拖了进来!侧门轰然关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墙外,溃兵军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按上了刀柄。
墙内,那中箭的汉子被扶到苏毅面前,脸色因失血和激动而苍白,却兀自挣扎着喊道:“村长…小心…他们是溃兵不假…但…但一路抢掠…和土匪无异…刚才说讨粮是假…想骗开寨门…洗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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