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萧言出事的缘故,皇帝本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便早早打发镇北王一家人回府休息。
两辆王府马车从宫门出来,驶过朱雀大街,往西边一头的崇仁坊而去。
崇仁坊尽是王侯世家的府邸。
“王爷,您不要忧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会没事的。”
一架马车内并坐着一男一女,说话的女人恰是柳侧妃。
“哼!本王倒不是担心这个混账有事。”镇北王鼻子哼着冷气道。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还不知道?
自小是个泼皮无赖,调皮捣蛋的,只有他祸害别人的,他这个当爹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那就是担心世子被长公主殿下怒火殃及……”
“闭嘴!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就在这里碎嘴!”本来闭目养神的萧宇轩突然睁开眼,冷冷扫了一眼身边的美妇人,厉声喝道。
柳侧妃怏怏地低下头,手里的帕子被揉得皱巴巴。
自己的男人她心知肚明,越是恼怒,便越是说明她的话踩到了他的痛处。
整个大顺朝,一个镇北王,一个南海王,常年驻守边陲要地,为皇帝死守着这片大好江山。
他们既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亦是皇帝的心腹大患。
镇北王和南海王只能各安一隅,绝不能有过多牵扯。
恩或怨,都可能倾覆大顺朝的天下,动摇萧宇涵的根基。
所以,数年来,萧宇轩尽可能保持中立。
即便知道长公主在上京的任性嚣张,他也作壁上观。
但是,那支箭矢……
看来是有人铁了心要打破这个平衡,逼着长公主南海王派系来跟他镇北王府斗上一斗。
“眼下,言儿不见踪影,说不定是桩好事。”似乎意识到身边女人情绪低落,萧宇轩伸出手拍了拍柳天香的手背。
好事?
柳天香将头轻轻放在萧宇轩肩膀上,眼珠滴溜溜转了转。
“王妃,世子爷真的失踪了?”
另一架马车上只有王妃一位主子。
伺候在她身边的正是萧言的奶娘,常嬷嬷。
萧言的母妃死于难产,一出生便是常嬷嬷一口一口奶水养大,她是将世子真正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刚才王妃一上马车就跟她说了此事,顿时把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当初将世子送入上京养伤,就是为着世子能避开蛇蝎,在上京休养生息。
好容易盼着他要娶妻生子了,结果一入京便听到这个坏消息。
真是天不佑好人!
“其实言儿这个时候不现身,是件好事。”
王妃林婉如接过常嬷嬷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安慰道。
常嬷嬷面露疑惑,“老婆子不明白……”
“言儿失踪的破庙还发现了荣昌侯府世子的尸身。”
“凶器是透胸而过的一支箭。上面刻着镇北王府世子的字样。”
常嬷嬷吃惊得捂住了嘴。
荣昌侯府名头大得很,她虽然只是王府的一个奶妈子,都是听得几分的。
据说这荣昌侯府的世子被安宁长公主当做眼珠子似的宝贝,在上京仗着长公主和南海王的势可以说是横着走路的。
自家小主子现在是把那个得宠的李世子杀了?
连常嬷嬷都一时明白过来此事非同小可。
不像别的事那样,可以轻轻松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是长公主不肯善罢甘休,只怕王爷也得脱一层皮。
看着常嬷嬷被吓到的样子,林婉如噗嗤笑了,“嬷嬷别怕,连你都知道这个李世子是轻易杀不得的,即便这个事是与言儿无关,我们镇北王府也已经被拖下水了。”
“这下老奴懂了,所以现下世子爷暂时不现身,这桩事就只能先拖着,即便是长公主闹到了陛下面前,没有真凭实据,陛下也不好发落。”
对,遇事缓一缓,万事则圆。
“常嬷嬷,还有多久到王府?”
常嬷嬷掀开车帘往外瞅了一眼,然后回复道,“约莫还有个两盏茶的功夫。”
正当她要缩回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一顿。
“怎么了?”车内的王妃只一瞥就发现了嬷嬷的异常。
“王妃,是绿水巷。”嬷嬷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答道。
姜家。
林婉如面色如止水,闭了闭眼,将杯中酒水仰头饮尽。
“什么?人出去一直没回来?”
姜老夫人一失神,手上一松,小暖炉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里面的炭火散落一地,火星子四处崩,差点燎着老夫人的裙角边。
每年开春之后,她的寒症都要发作。
这半个多月她都病蔫蔫的,根本打不起精神管外头的事情。
自从嫡亲大孙女被封了县主,她放了一万个心,舒舒服服地在自己院子养起了病。
就等着身体爽利些,就带着赵氏好好张罗下大孙女的亲事。
哪知道,不吭声不出气的,大孙女说是出去采买药材,一个晚上都要过去了人还没回来。
这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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