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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一年的初秋,襄阳城的暑气尚未完全消退,但空气中已然夹杂了几分肃杀的凉意。城中心,原荆州刺史府邸的牌匾旁,又新挂上了一块更加厚重、更具威势的匾额——“前将军、都督荆豫诸军事府”。
鎏金的大字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宣告着这座府邸主人权柄的急剧攀升,也象征着荆北之地在曹操战略版图中的分量。
府内正堂,气象一新。原本略显简朴的议事厅,虽未刻意追求奢华,却也因规制的提升而更显威严。甲士环列,戟戈森然。陈暮身着崭新的前将军官服,腰悬印绶,端坐于主位之上,其下文武分列左右,济济一堂。
左侧以张辽为首,文聘、黄忠、苏飞等将领依次排开,皆甲胄在身,气度沉雄。右侧则以王粲为首,其后是原荆州刺史府的一干属吏,以及一些新近被征辟、或从许都调派而来的文官面孔。
陈暮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蒙丞相信重,朝廷恩典,授暮前将军之职,假节,都督荆、豫二州军事。权柄愈重,责任愈艰。今日之荆北,外有刘备、孙权虎视,内有蛮患未平,百废待兴。望诸君与暮同心协力,共固疆土,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谨遵使君(将军)之命!”堂下众人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简单的开场后,议事迅速转入正题。陈暮首先看向王粲:“仲宣,即日起,成立荆北都督府。你暂领都督府长史,总辖府内庶务,协理军机民政。”
“粲,领命。”王粲出列,躬身应道。他神色肃然,深知此职责任重大。
“都督府下,设参军司,主谋议;设司马司,主兵事;设功曹、记室、仓曹、兵曹等属,分理诸务。”陈暮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人选由你与文远、汉升、仲业等将军商议,从现有僚属及北来才俊中择优充任,尽快拟定名单报我。”
“是。”王粲领命,心中已开始盘算合适人选。这套班子的搭建,意味着陈暮真正开始从一方守臣,向拥有独立军事指挥和行政协调能力的方面统帅转变。
接着,陈暮目光转向军事部署。“文远,你仍为荆北诸军总管,统筹陆军防务。汉升辅之,专司应对南部蛮患及刘备军威胁。仲业,水军及汉水、长江防线,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盯紧夏口、柴陵方向的江东水军动向。”
“末将遵命!”张辽、黄忠、文聘三人慨然出列。
“此外,”陈暮略一沉吟,看向北方,“朝廷既令我都督荆、豫军事,宛城于禁、李典所部,亦在协调之列。需派得力参军,常驻宛城,建立联络通道,确保一旦荆北有警,援军能及时南下,或豫州方面能提供粮秣支援。”
这一点至关重要。将宛城的于禁、李典部纳入潜在的支援体系,等于在荆北的背后增加了一道战略保险,也能对刘备形成更大的威慑。王粲立刻记下,这将是他作为长史的首要工作之一。
首次以都督身份召开的军议,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各项命令清晰下达,人事框架初步搭建,军事防御体系也因权责的明确和资源的整合而显得更加严密高效。
散议后,众人各自离去忙碌。陈暮独留下王粲。
书房内,只剩下二人。陈暮脸上的威严稍敛,露出一丝疲惫与深思。“仲宣,朝廷此番厚赏,你如何看?”
王粲沉吟片刻,谨慎答道:“明公之功,实至名归。丞相以此激励,亦是希望明公能更好地经营南疆,抵御刘、孙。然……权柄愈重,瞩目者愈众,猜忌亦难免滋生。”
陈暮点头:“知我者,仲宣也。许都的目光,此刻想必正紧紧盯着襄阳。我等一举一动,皆需慎之又慎。”他顿了顿,道,“你替我草拟一份谢恩表,言辞务必恭谨恳切,详述荆北现状之艰难——钱粮匮乏,兵员待补,蛮患未靖,强敌环伺。既要让丞相知晓我等不易,亦要表明我辈戮力王事、绝无二心之志。”
王粲心领神会,这是必要的政治表态和资源争取。“粲明白,定当精心措辞。”
“善。”王粲点头,深知陈暮此举的深意。在获得巨大权力的同时,主动示弱、保持沟通、维系旧谊,是消除上位者疑虑的重要手段。眼前的青年主君,早已不是当年颍川书院中那个略显青涩的学子,其心思之缜密,虑事之周全,已颇具雄主之姿。
荆北都督府的建立,像给整个荆北的军政机器注入了新的润滑剂,运转得更加顺畅。然而,南境的烽烟并未因陈暮的升迁而稍有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武陵山区边缘,当阳以南的丘陵地带。
一支约五百人的荆北军快速反应部队,正在一名军侯的带领下,沿着山道巡弋。士兵们神情警惕,刀出鞘,弓上弦,目光不断扫视着两侧茂密的丛林。队伍中夹杂着几名肤色黝黑、穿着简朴的本地向导,他们是军中重金聘来的“山民”,负责辨认蛮族活动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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