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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县城头飘扬起“陈”字大旗的第五日,城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残破的城墙和焦黑的屋宇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攻防。然而,秩序已经开始恢复。一队队交州士卒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肃清着负隅顽抗的残敌,收敛掩埋双方阵亡者的遗体,协助幸存的百姓清理废墟。
州牧府(原桂阳太守府)大堂内,气氛肃穆。陈暮高坐主位,虽面带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初。下首,庞统、赵云、黄忠、魏延、文聘等核心将领文官赫然在列,此外,还有几位身着桂阳本地士族服饰、面带惴惴之色的老者,他们是城中幸存且愿意合作的几家大族代表。
“桂阳已克,然此非终点,乃起点也。”陈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破城之时,我曾言‘三日不封刀’,乃战时激励,亦是严惩顽抗。今城已下,当行仁政,以安民心。”
他目光转向那几位士族代表:“诸位长者,前番孙权、韩当苛政,凌统、董袭据城死守,致使桂阳生灵涂炭,非我等所愿见。今战事暂息,陈暮在此承诺,凡归顺我交州之民,无论士庶,既往不咎。桂阳之政,当依《交州敕令》而行,减赋税,清吏治,兴文教,与民更始。”
几位士族代表闻言,脸上惶恐稍减,连忙起身躬身道:“使君仁德,我等代桂阳百姓,感激不尽!定当竭力配合,安抚乡里。”
陈暮微微颔首,又看向庞统:“士元,安抚百姓,整顿治安,清点府库,招抚流散等一应事宜,由你总揽,王粲、崔琰辅左。务必尽快让桂阳恢复生机。”
“统领命。”庞统应道,细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补充道,“主公,桂阳新附,当迅速委任可靠官吏,尤其是郡守、都尉等要职。另,降卒四千,需妥善处置,或打散编入我军,或遣散归田,需有章程。”
“郡守一职,关系重大。”陈暮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寡言的桓阶身上,“伯绪。”
桓阶出列:“阶在。”
“你熟悉荆南情势,此前策反安抚亦卓有成效。这桂阳太守之职,便由你暂代。望你能秉持《交州敕令》之精神,尽快稳定地方,使桂阳成为我北进之坚实根基。”
桓阶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任艰巨,但亦是莫大信任,肃然拱手:“阶,必竭尽全力,不负主公重托!”
“至于降卒……”陈暮看向赵云和黄忠,“子龙,汉升,由你二人负责甄别。愿降且无恶行者,打散补充入营;不愿者,发放路费,遣返还乡,但需记录在册,严禁其再投江东军。伤者,尽力救治。”
“末将领命!”赵云、黄忠齐声应道。
“文长,”陈暮又看向魏延,“你部攻城伤亡最重,功劳亦大。准你部优先休整补充,但军纪必须严明,若有扰民劫掠者,无论功劳大小,军法处置!”
魏延虽然桀骜,但也知此时非同小可,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晓得轻重!”
一系列命令迅速下达,条理清晰,既有怀柔安抚,又有严厉约束,更有关键位置的人事安排,显示出陈暮在激烈战事之后,迅速转向治理的冷静与高效。他要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更是一个稳固的后方和前进基地。
桂阳失守,凌统、董袭败退零陵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重重地砸在秣陵吴侯宫殿的琉璃瓦上。
孙权拿着那份染着血与火的战报,手臂抑制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死死盯着战报上“郴县陷落”、“凌、董二将军仅以身免”、“守军或死或降”等字眼,仿佛要将绢帛瞪穿。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张昭、顾雍等文臣垂首不语,吕范等武将则满脸愤慨与不甘。
“四万……整整四万大军围攻……”孙权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绝望,“凌统、董袭……韩当……我江东良将,竟挡不住一个南疆鄙夫?!”他猛地将战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陈暮!陈暮!”
鲁肃站在一旁,面色同样沉重,他弯腰拾起战报,仔细又看了一遍,沉痛道:“主公,非是凌、董将军不勇,韩当老将军不智。实是交州军势大,准备充分,且挟新胜之威,士气如虹。我军……兵力分散,两面受敌,此败,非战之罪。”
“非战之罪?”孙权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那是什么罪?是孤的罪吗?!是孤不该与曹操虚与委蛇?还是不该让你等劝孤隐忍?!”他的情绪彻底失控,积压已久的压力、恐惧和屈辱在这一刻爆发。
“主公息怒!”众臣慌忙跪倒。
鲁肃没有跪,他挺直嵴梁,迎着孙权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坦然道:“主公,此刻非是追责之时。桂阳已失,零陵危在旦夕!陈暮下一步,必是零陵!若零陵再失,则荆南尽入其手,江陵侧翼洞开,届时,我军将彻底陷入被动!”
孙权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鲁肃:“那你说!现在该如何?!是派援兵?还是如你所言,继续收缩,放弃零陵,固守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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