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嬛察觉宇文昭月气息不稳,从旁忍不住担心地打量她几眼,就发现她身子竟然在发抖,面色也愈发难看,眼底还有些狠戾——糟糕,这莫不是要毒发?
得尽快解决眼前棘手的境况,带她离开这里,否则她发起狂来,伤害了老夫人和乌恩,那百年和谈盟约怕是不保。
苏琅嬛顾不上与老夫人客气,语气坚定地说道:“老夫人,自古婚配都讲门当户对你情我愿。远嫁揽月部,非长公主所愿。她在这里过得也不开心,还请您高抬贵手,还她自由!”
宇文昭月不禁怀疑自己听错,大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年仅五岁的小丫头。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番话,教养可真不一般!”
乌恩却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着急反杀,碍于肃王在侧,他到底忍住了没对苏琅寰下杀手,语气中的杀气却已然压不住,“额吉,昭月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能放她走!”
苏琅寰讽刺地冷笑,小下巴扬得老高,“那颜,你怎好意思说爱她?你妻妾成群,儿女满堂,你连身体的忠贞都做不到,谈什么爱?你不问她的意愿,强迫她怀孕,还责怪她伤了你的孩子……你这是霸占!”
“你这乳牙都没有褪换的小丫头懂什么?”乌恩被戳中痛处,急声反驳,“你爹不是一样妻妾成群么?”
苏琅嬛声音清亮,字字掷地有声,“我们苏家有家训,自我祖父的祖父,便是一夫一妻。我们在外经商更是忌讳美人投怀送抱。我爹我娘对彼此忠贞不二,肃王与王妃亦是如此,这才是真正的夫妻!”
乌恩恼羞成怒,“就算如此,我和哈敦也不能被你这小丫头拆散!”说罢,他抬手就要去抓苏琅嬛的脖子……
老夫人见儿子要对苏琅寰出手,她忙将琅嬛扯进怀里,厉声呵斥,“乌恩,你是我们揽月部的那颜,一切以大局为重!”
苏琅寰心惊胆战,注意到肃王挡开了乌恩,惊魂不定地呼出一口气。
宇文昭月也迅速挡在老夫人和苏琅嬛身前,望着为自己据理力争的陌生小丫头,心头暖意翻涌,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同父异母的三哥逼她服毒、断她归途,竟不如一个外人待她真心。
老夫人思前想后,拍了拍苏琅嬛的脊背,“琅嬛,长公主就交给你来照顾,你务必确保她恢复康健。待我揽月部独霸狼族,必将与大胤签订永久合盟,届时我会亲自去探望我这儿媳。”
苏琅嬛与肃王相视,欢喜地忙俯首叩拜,“谢老夫人!琅嬛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乌恩却不放心,直接说出心底早已盘算许久的主意。
“额吉,儿子想做主,为世子与苏琅寰订婚。”
“什么?!”“订婚?”肃王和老夫人声音碰撞,火苗蹿腾,皆是不可置信。
宇文昭月亦是怒不可遏,却被气得险些晕厥,“乌恩你不要太过分,这小丫头一心为我好,我死也不能让她重蹈我的覆辙!”
苏琅寰却不以为然,“我看那揽月世子瞧不上我,那颜如此一厢情愿,恐怕会招儿子不满。”
乌恩不管不顾,直接把儿子拽进帐内:“好儿子,你与苏琅嬛不打不相识,也是好缘分!为父让你俩订婚,十年后你娶她,可好?”
“我不要!”揽月世子炸了毛,连连后退,“阿爸,我才不娶这爱骂人的臭丫头!她一点教养都没有,打架还不讲武德——扯断我弟弟的头发,咬伤我妹妹的耳朵,还差点掰断我的手指头!”
“你个糊涂东西!竟然只记仇?!”
乌恩气得抬手要打,又硬生生忍住,眼下这境况,真真像极了额吉训斥他记仇肃王的一幕。
为人父母,可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摊上这样的倔强孩子!
“乖儿子,阿爸是为你好!这丫头医术超群、心思玲珑,娶了她,将来你必如虎添翼!”
“你不用白费心机!”肃王心急如焚,急忙开口,“琅嬛早已与我家明翊订了婚,还是苏老太爷亲自定下的!”
“我不信!”乌恩压根不买账,“你不过是怕我抢了好儿媳,故意编瞎话!”
苏琅嬛诧异地看向肃王,心里直犯嘀咕——这谎扯得也太没谱了,却不好当场戳破。毕竟肃王也是为了护住她,免得她远嫁揽月部。
眼见着迫近京城的宇文明翊,听闻苏琅嬛这突然的心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揽月部是怎么回事?一群孩子欺负琅嬛,现在竟然还有求婚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她的主意?”
千刃忙道:“世子,有王爷在呢!谁也打不着琅嬛小姐的主意,您放心赶路就行。”
“琅嬛,把你脖子上那枚寓意鹣鲽情深的玉佩拿出来。”肃王却不给苏琅嬛犹豫的机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没有啊!”苏琅嬛慌忙用小手捂住脖子,急得冒汗,“我爹婉拒你们家求婚的时候可说了,玉佩在我姐姐身上!”
“没让你说话,嘴巴闭紧!”肃王压着声音呵斥她一句,却径直轻扯过她的小胳膊,精准地从她衣领里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摸索着玉佩,仿佛看到了什么深刻灵魂的画面,双手颤抖不止,倏然泪如雨下。
乌恩担心地问,“额吉,您怎么了?”
“当年的苏公子丰神俊朗,潇洒不羁,他救了我们母子,我自是忍不住倾慕,我要跟他去中原,他却拿出这样一枚玉佩婉拒了,说已经娶妻……”
她看着玉佩自嘲地哽咽,仿佛又被拒绝了一次,眼底的忧愁更重。“琅嬛,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祖父祖母的定情信物吧?”
苏琅嬛实在不愿承认,既然老夫人认了出来,她也无计可施。“是,我祖父大概是看我不顺眼,把这东西给了我,另一半给了肃王世子。”
“天意……天意呀!”老夫人又把玉佩给她戴在脖子上,“你祖父走南闯北,识人无数,必不会看错。肃王世子出类拔萃,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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