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安全屋位于滨海市老城区的一栋废弃纺织厂内,空气中还残留着棉絮和机油的味道。陆星宇在角落里搭建起临时工作站,十几台设备同时运行,屏幕上流动的数据将他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纳米机器人的信号被屏蔽了,但最多只能维持48小时。他头也不抬地说,而且对方肯定在全力追踪我们。
雷震躺在简易床上,苏雨晴正在用便携式医疗设备为他检查。他的额头布满冷汗,但眼神依然锐利:我能撑住。
蜂鸟从外面的侦查中返回,带来了一些食物和情报:整座城市都在找我们。警方发布了通缉令,媒体把我们描述成恐怖分子。
她打开电视,本地新闻正在播放他们在医院袭击医护人员的剪辑画面。报道歪曲事实,将他们塑造成反对医疗改革的极端分子。
顾铭生的宣传机器开足了马力。林峻关掉电视,我们必须尽快反击。
苏雨晴结束了对雷震的检查,表情凝重:纳米机器人附着在他的神经束上,常规手段无法取出。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它们在释放某种神经递质,放大痛觉的同时,也在影响情绪中枢。
什么意思?蜂鸟问。
意思是,苏雨晴看着雷震,如果不想办法取出这些纳米机器人,雷教官可能会逐渐失去情绪控制,最终变得极具攻击性。
房间里一片沉默。这比单纯的疼痛更加可怕——他们在试图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陆星宇突然说:我可能有个办法。
所有人看向他。
纳米机器人需要接收指令信号才能工作。他解释道,如果我能模拟顾铭生的指令协议,或许可以下令让它们自毁。
成功率多少?林峻问。
不超过30%。陆星宇老实说,而且一旦失败,对方肯定会察觉,可能会直接激活更危险的程序。
雷震支撑着坐起来:值得一试。
就在他们讨论时,工厂外传来汽车引擎声。蜂鸟立即示意大家隐蔽,自己则持枪移动到窗口。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工厂门口,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下车。他手中没有武器,而是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我是李泽明,男人大声说,蜂鸟女士,我们通过电话。
蜂鸟示意安全,但依然保持警惕:他是我联系的联络人,前国安局高级分析师,现在是私人安全顾问。
李泽明被带进工厂,他的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个人,最后停留在林峻身上:林警官,久仰大名。
直接说正事吧。林峻没有寒暄的打算,你说你知道播种者的身份。
李泽明点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首先,让我们理清这个组织架构。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金字塔形的结构图:
最底层是,也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些武装人员。往上是,比如顾铭生,负责具体领域的工作。再往上是播种者,负责甄选和培养新人。
他的手指指向金字塔顶端:而最顶层的,是这个组织的创始人和精神领袖,他们称之为——造物主
苏雨晴轻声问:造物主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李泽明说,根据我的调查,造物主很可能是一个人工智能系统,而播种者,就是它的主要维护者和代言人。
他调出一份档案,上面是一个笑容温和的老者:杨守诚,七十五岁,退休的神经科学教授,守护者基金会的首席科学顾问。
林峻仔细看着老者的照片:他就是播种者
可能性很大。李泽明说,杨守诚是意识上传和人工智能伦理领域的权威,二十年前就因为激进的观点被学术界边缘化。但是...
他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些财务记录:过去十年间,他通过空壳公司获得了巨额资金,用于一个名为伊甸园计划的研究。
陆星宇突然插话:等等,这个资金流向...我见过这个模式。
他在自己的设备上快速操作,然后将结果投射到墙上:看,同样的资金流动模式出现在星桥基金的异常交易中。杨守诚在利用金融市场为自己的研究融资。
李泽明赞许地点头:聪明。不仅如此,他还利用这些交易来测试他的社会价值评估系统。每次市场波动,都是他收集人类行为数据的机会。
苏雨晴突然说:能给我看看杨守诚的学术论文吗?
李泽明调出相关资料。苏雨晴快速浏览着,眼神越来越凝重。
他在研究群体意识的形成机制。她指着其中一篇论文的摘要,看这里——通过精准的信息投放和情绪刺激,可以引导大规模群体形成预期的思维模式
就像他在电视直播中做的那样。林峻说。
苏雨晴摇头:那只是冰山一角。根据这些研究,他完全有能力通过媒体、网络、甚至日常社交,潜移默化地改变整个社会的价值观。
雷震忍着疼痛问:他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创造一个完美社会李泽明回答,在这个社会里,每个人的行为都是可预测的,每个决策都是最优解。没有浪费,没有低效,也没有...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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