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3602客厅。
气氛不是“沉闷”,而是一种“低电量”式的运行状态。光线晦暗,像是电压不稳。
胡一菲手里捏着一张粉色的信纸,眉头紧锁,但动作显得有些卡顿。
曾小贤凑在旁边,表情是程序试图模拟“正经”却有些失真的效果。
关谷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一段陷入死循环的代码。
子乔站在窗边,背影显得僵硬,缺乏往常的流动性。
林浔坐在单人沙发上,背脊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视前方,没有聚焦在任何具体的人或物上。
他周身散发的低温让沙发表面似乎凝结了一层看不见的霜。
他不是“气压低得像块冰”,他就是冰源本身,无声地吸收着周围本就贫瘠的热量。
“大家,”胡一菲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电子合成般的无奈,“美嘉…走了。留下封信。”
信的内容(由胡一菲念出,声音逐渐失去情感波动,变得如同语音阅读软件): “…我走啦!虽然…虽然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大家,舍不得爱情公寓这个吵吵闹闹又超级温暖的小窝,但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我该走的路了吧?…谢谢你们,真的!…撒由那拉!爱你们的—— 美嘉”
念完信,客厅里一片死寂。不是悲伤的沉默,而是像服务器宕机后的无响应状态。
曾小贤叹了口气,声音干巴巴的:“唉,这傻妞…” 关谷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陷入胸腔。子乔望着窗外,手指在窗框上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泛出缺乏血色的白。
客厅的色调似乎又暗了几分,色彩饱和度急剧下降,趋向黑白。
空气不再流动,窗帘静止如同铁片。
所有物体的边缘都变得更加锐利、冰冷。林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凸起,显示出一种极致的克制,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冰封的平静。
时间飞速跳跃,NASA某前沿研究中心门前。建筑线条充满未来感,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缺乏温度的青灰色天空。
陆展博背着一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鼓鼓囊囊的、印着巨大NASA标志的登山包,兴奋得在原地不停地小幅度蹦跳,但他的动作像是延迟过高的影像,脸上的狂喜笑容也像是精心渲染却略有失真的贴图。
“我真的要去啦!不是实习参观!是正式参与!参与火星地表探测器的数据模型构建!太酷了!简直…简直像做梦一样!”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却莫名有一种被抽离了真实感的空洞。
前来送别的林浔、一菲、曾小贤、关谷、子乔都围着他,但像一组排列开的、表情设定各异的全息投影。
展博猛地转身,用力抱了抱一菲,声音带着点哽咽算法的模拟:“姐!宛瑜走了,美嘉也走了…现在我也要走了…公寓…越来越空了。”他松开一菲,环视着大家,努力扬起一个灿烂却像素点略显粗糙的笑容,“不过没关系!等我回来!我保证!给大家带最最最珍贵的火星土壤样本!说不定…嘿嘿,还能找到外星人签名的石头呢!”他夸张地比划着,动作幅度很大,却带不起周围空气的任何波动。
“行了行了,到了那边别光顾着找外星人,记得按时吃饭睡觉!”胡一菲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故作嫌弃,但眼圈泛红的特效渲染得并不自然。
“展博,加油!看好你!”曾小贤比了个大拇指,动作标准得像图标。
“展博君,干巴爹!”关谷深深鞠躬,角度精确。 “保重。”林浔的声音平稳无波,如同AI语音播报,他抬手拍了拍展博的肩膀,触感反馈冰冷。
“展博,我的好兄弟,向你的梦想跑步前进吧!”子乔故作兴奋地呐喊,声音缺乏足够的能量支撑。
展博用力点头,最后朝大家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高饱和度的笑容,转身冲进了那扇充满科技感的大门,身影很快被内部过曝的、纯白色的光线吞噬。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研究中心冰冷的玻璃幕墙似乎更加反光、更加冷硬,周围的天空颜色向铁灰色又靠近了几分。
林浔收回目光,视线扫过空荡荡的门口,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脚下地面的一小块区域,颜色骤然变得更深、更冷硬,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沥青。
又过了些日子,爱情公寓楼下。
气氛沉重得如同密度极高的惰性气体,压抑,却无法引发任何剧烈的化学反应。
关谷神奇对着前来送别的林浔、胡一菲、曾小贤、吕子乔,深深地、久久地弯下了腰,几乎成了九十度。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像是系统在努力加载“悲伤”的物理模拟。行李箱静静地立在一旁,像一个冰冷的注脚。
良久,关谷才直起身,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在强忍下打着转——渲染效果逼真,但缺乏根源性的湿润感。
“大家…非常抱歉!斯米马赛!”他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父亲…病重…很严重…家族的传统料理产业…需要人…我必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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