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炫动地带”电玩城最中央、最高端、灯光最炫酷的那台跳舞机上。
湘君正站在上面。他脱掉了白色连帽衫,只穿着里面的白色T恤,袖子只到到手肘。音乐是动感十足的寒流舞曲,鼓点密集,屏幕上的箭头眼花缭乱地滚动。
然后,让周围所有围观群众(包括秦羽墨)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湘君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又莫名协调的方式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完全不走寻常路!
该踩左箭头时,他可能一个潇洒的滑步绕到右边,顺便还转了个圈。
该抬手时,他可能突然来个地板动作(虽然不太标准),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该跳跃时,他可能只是轻轻踮了下脚,然后对着屏幕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复杂的连击?不存在的!他完全无视箭头指示,仿佛在跳一场自创的、融合了街舞、太极、广播体操和某种未知外星仪式的…湘君freestyle!
“噗——哈哈哈哈!”秦羽墨第一个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这…这哪是跳舞?这简直是行为艺术!还是自带搞笑buff的那种!
周围的人也哄堂大笑。但奇怪的是,笑声里没有多少嘲讽,反而充满了欢乐。
可能是因为跳舞机上的那个人,脸上洋溢着一种纯粹到耀眼的快乐!
他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动作大开大合,虽然踩不到点,但那份自由奔放、无拘无束的劲儿,极具感染力!他跳得满头大汗,T恤都湿透了贴在背上,但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
屏幕上,代表分数的数字惨不忍睹,大大的“FAILED”字样不断闪烁。但湘君毫不在意。一曲终了,他还意犹未尽地对着空气来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Ending Pose,结果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又引发一阵善意的哄笑。
“呼——爽!”湘君跳下来,抹了把汗,眼睛亮晶晶地问旁边笑得眼泪都出来的羽墨:“怎么样?好玩吧?”
羽墨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用力点头:“好…好玩!太好玩了!湘君,你真是个人才!”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觉得,摆脱那些情情爱爱的破事,像个傻子一样在跳舞机上乱蹦,居然这么…解压!
“走!下一项!”湘君兴致高昂,目光又锁定了不远处一排花花绿绿的…娃娃机!
羽墨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湘君的操作,再次刷新了羽墨对人类肢体协调能力的认知下限!
别人抓娃娃:看准,下爪,调整角度,小心翼翼。
湘君抓娃娃:投币!拍按钮!爪子下去!一顿毫无章法的猛摇操作杆!爪子像喝醉了酒一样在玻璃箱里横冲直撞!娃娃们被撞得东倒西歪,就是没一个能被抓起来!
最离谱的一次,爪子落下,没抓住目标娃娃,反而勾住了一只巨大玩偶熊的耳朵,然后湘君猛地一拉操作杆!玩偶熊被硬生生从一堆娃娃里“拔”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个惊险的抛物线,“啪叽”一声,脸朝下砸在了取物口外面!
“……”羽墨和旁边围观的小朋友们都沉默了。
湘君却惊喜地“哇”了一声,蹲下去把那只摔得有点变形的熊捡起来,拍了拍灰,一脸得意:“看!我就说能行!暴力美学也是美!”
羽墨扶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爷的“体验”,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秦羽墨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由湘君主导的、名为“人间迷惑行为大赏”的奇幻漂流。
路边K歌亭:湘君进去点了首《死了都要爱》,全程不在调上,高音破音,低音跑调,还自带夸张的舞台动作和表情包,把外面排队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羽墨被迫当了一回“尬唱之王”的观众,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但笑到肚子抽筋。
街头涂鸦墙(非官方): 湘君跃跃欲试想留下“湘君到此一游”的墨宝,被羽墨死命拉住,警告他会被城管抓走罚款。湘君遗憾地咂咂嘴,转而买了一罐喷漆,在旁边的废弃纸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神似马里奥踩乌龟的简笔画,还签了个飘逸的“XJ”。羽墨觉得…嗯,挺有抽象派天赋?
老字号生煎包店:湘君不顾羽墨“刚出锅烫”的警告,一口咬下去,滚烫的汤汁飙射而出,烫得他龇牙咧嘴原地蹦跳,形象全无。羽墨一边递纸巾一边憋笑,看他狼狈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公园老大爷太极区:湘君混进去跟着比划,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跳机械舞,还差点把旁边一位认真打拳的老大爷带沟里。大爷们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这位“骨骼清奇”的年轻人被“请”出了队伍。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秦羽墨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这辈子都没在一下午干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头发乱了,妆花了,高跟鞋的跟感觉都要磨平了,手里还抱着那只被“物理超度”抓出来的、有点变形的玩偶熊。
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久违的、纯粹的、酣畅淋漓的笑容。什么渣男,什么委屈,什么自怨自艾…
早就在湘君那不着调的舞蹈、惊天动地的破音、生煎包汤汁的洗礼和公园老大爷嫌弃的眼神中,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累并快乐着的虚脱感和…一种奇异的轻松感。
她看着旁边依旧神采奕奕、仿佛刚充完电的湘君。他手里拿着两个刚从小摊上买的、造型奇葩的,正津津有味地舔着一个,眼神还在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好玩”的目标。
“喂,湘君,”羽墨喊了他一声,声音带着笑后的沙哑和疲惫,“差不多了吧?再玩下去,我这把骨头要散架了。”
湘君转过头,舔掉嘴角沾着的一点粉色糖丝,看着羽墨略显狼狈但神采飞扬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嗯,今日份‘人间初体验’数据采集量充足,用户体验反馈…总体积极!” 他晃了晃手里的另一个,“这个给你,补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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